唐见微再往前走一步,立即顿住。
天,那人是吴显意。
吴显意怎么会在这儿?
唐见微倒不是害怕见到此人,只是觉得此人的行为总是让人猜不透,不知道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刚回博陵和她狭路相逢的那一次,送银票的行为已经教唐见微不能理解了。
要是再见面,真说不准这人又会如何闹,唐见微打定主意,能不和她碰面就不碰面了。
阿姿对她姐姐都已经不是有微词那么简单,完完全全就是敌人。
唐见微生怕阿姿和她姐对上,会做出傻事,所以也没走。
轻轻一跃,坐到屋檐之下一尊石雕飞鹤之上,脚踩着飞鹤的脑袋身子往后靠,稳住了中心,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吴显意没接吴显容的话,只是说:“麻烦你转交。来与不来,那是阿慎的决定。”
吴显意就在唐见微脑袋顶上的这块位置,所说的话唐见微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自己的小字,可是教她刚刚坐稳便差点翻下去。
又什么事和我有关啊?!
吴显容被气得声音有些发抖:“吴子耀,你可真有意思。当年阿慎成亲的时候,你就暗戳戳地把要给她的贺礼塞到我将要送去夙县的礼单里。若不是我察觉到此事,及时将你那些无用的心意全都刨出来,丢了个一干二净,回头若是被阿慎和她夫人知道了,指不定还得多恶心!那时你便是这样,闷不吭声只做你想要做的事,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如今阿慎回博陵了,你要成亲,你还要让我代送请柬?你好好品味一番自己的所作所为,难道你不觉得特别可笑吗?”
唐见微听她这样说,忆起与童少悬大婚之时,阿姿送来那么一院子的贺礼,全都送到她的心坎里,教她欣喜万分,没多想就全用了。
幸好当时她已经将吴显意的东西丢去,不然的话,唐见微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真的用了的话,可真是能糟心许久。
吴显容似乎压抑了许久,终于寻到了爆发的机会,毫不客气,甚至直呼她亲姐的表字,看上去的确积怨已深,一丝一毫都不想顾及了:
“吴子耀,你就是个胆小鬼。从我看清你,看清吴家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我曾经年少无知时崇敬过的长姐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觉,辉煌的吴家也是我的幻想,我一直都生活在一个充满罪恶的泥沼之中,却还沾沾自喜,引以为傲……”
吴显容的声音带着清晰的自嘲,甚至有一丝隐隐约约、难以察觉的哭意。
不知道此时吴显容作何表情,唐见微只觉得心痛难当。
安静了片刻之后,吴显容收敛起了敏感的情绪,声音再次变冷:
“你要娶那澜以微,却要让我替你送请柬给阿慎,我特别好奇问您一句,您哪来的颜面说出这句话,你怎么有颜面给阿慎这个请柬?你觉得她可能来吗?”
唐见微心里骂了一句粗口。
吴显意是疯了吗?脑子裂了吗!
成亲与我何干?为什么要给我送请柬?别说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可就是光收到曾经的未婚妻请柬这事儿,都足够阿念那孩子喝暗醋了。
吴显意是怎么想的?是想让我哄媳妇哄破嘴皮子,还是想让我跪搓衣板跪一晚上?
说到底,被悔婚的是我好不好?我可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烦我?
吴显意所作所为,甚至让唐见微有种自己才是那悔婚负心人的错觉。
吴显容冷笑道:“说起来真是可笑,你要娶的人竟是那澜以微。博陵双微的另一位……你也不怕被全博陵的人耻笑!”
唐见微:“……”
窒息了。
唐见微根本和这位澜以微不熟,在各种场合见面的次数加在一块,恐怕一双手就数得过来。
当年什么鬼博陵双微也不知道是谁先起了个头,在这胡说八道胡乱给人封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