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海棠苍白的脸颊,豪格终于不忍的放下怒气,放柔了声音。“这两幅画像就摆在你这儿,其他的也不必多想了,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明天再过来听你的答复,别让皇阿玛在天之灵还要为你担心。好了,很晚了,你早点歇着吧!”豪格说完,便起身走出潇湘宫。
怔怔的看着桌上并排的两幅画像,海棠无力的闭了闭双眼。宣豫与瑾或都是万中选一的最佳夫婿人选,但是,他们却没有办法令她动心。这样的婚姻,难保不是另一个悲剧呵!
听见身后又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海棠以为是豪格又折了回来,于是抬起头来,却毫无防备的落入一双炽烈的黑眸中。
震惊、不信的感觉席卷了海棠,模模糊糊中,她听见一声拧痛人心的低喊。“海棠!”
海棠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伟岸颀长的身影,那有些憔悴,却依然令人心悸的英挺面容。
“阿斯朗?!为什么……你会到这里来……”
“我想见你。”沙哑却深情的声音触动了海棠。她想起皇阿玛驾崩那天他的告白,那句“我爱上你了”,使她彻夜不得眠;又想起百合姐姐含泪诉说皇阿玛是怎么惦念着她的种种,她的心头便像是有把自责的火焰正狂野的燃烧着。
颤抖地望着这个让她既爱又恨的人,最后,她选择别开了头,指着大门说道:“请你出去。”
“海棠……”
“皇阿玛驾崩,我对你而言,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你不需要再拿那些话来骗我。”
“不是欺骗,那是我的真心。”他举步走近她,她却如同受伤的小动物般远远的躲了开去。
阿斯朗自嘲的一笑,僵硬的收住步子,隔着一张圆桌与她说话。“人总是到了即将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我承认我利用了你,但是,我无法否认我也对你动了真情。海棠,我不要放弃我们之间的婚姻,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那一刹那间,海棠几乎要因他的恳求而落泪,但是,她硬是忍住,强迫自己不要回头。海棠,难道你忘了皇阿玛是怎么死了的吗?别忘了皇阿玛死前,还一直惦念着你、呼唤着你呵!而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豪格哥哥的话言犹在耳,她怎么也无法原谅他所犯的错!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她背对他的身子转向自己,紧紧地握住她纤弱且单薄的双肩。
“别背对着我,海棠。”他忽视自己声音中的破碎沙哑,喉咙中的不适与刺痛,执意的望着她。“我只要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从头来过,回答我好吗?海棠?”
他的箝制令她心慌,他的气息令地害怕。她微弱地恳求道:“请你放开我好吗?将军。”
“再也不放了,海棠!”他用力的抱住她,好像只要一松手,她就会拍拍翅膀飞走了。“这辈子,我们只会牵扯不清,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放开我,你若不放手,我要叫人了。”她口不择言地道:“这里是宫廷内苑,擅闯者将会被当成刺客论处!”
“你叫吧!”阿斯朗认命的苦笑,“得不到你的应允,被处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你……”海棠怔然,就这么一失神,阿斯朗的唇便印了上来。他的吻热烈而激狂,仿佛在沙漠中长途跋涉的旅人找到水源般的饥渴。他彻底掠夺了她的空气,吸吮着她湿润的舌瓣。
“不要……阿斯朗……”海棠动弹不得,只能摇着头躲避他的侵略。“放开我,别……”
“阿斯朗!”一声发狂般的怒吼破空而来,紧接着,阿斯朗迅速被数名禁卫军架开,一记暴怒的拳头狠狠的袭上他的脸颊。
“豪格哥哥!啊……”海棠失声惊呼,看见阿斯朗嘴角渗出鲜血,胸中一片空白。
看见海棠震惊的表情,阿斯朗消沉的眼眸霎时一亮。她不是全然无情的,她对他的爱并未完全熄灭……
“畜生!”豪格狂怒的揪住阿斯朗的衣襟,恶狠狠地道:“我一直防着会有这么一天,你果然来了。你害死了我阿玛,又拉闯后宫轻薄海棠,这笔帐我会好好跟你算的!带走!”
恐惧攫住了海棠的心脏,使她因为担忧而难以呼吸。她知道豪格哥哥有多么僧恨阿斯朗,皇阿玛的死,还有她所受到的伤痛……她知道豪格哥哥不会放过他,他一直在等机会,一个能将阿斯朗挫骨扬灰的机会。
“海棠,”豪格握住她冰凉的手,轻柔地道:“没事了,海棠,阿斯朗再也没有机会伤害你,我会宰了他来祭皇阿玛在天之灵。”
豪格挥退了所有的人,潇湘宫内再度恢复宁静。诡异的寂静令海棠剧烈的颤抖一下,耳边回荡着豪格轻柔却笃定的誓言——我会宰了他来祭皇阿玛的在天之灵!
终曲
海棠作了一夜的睡梦,她梦见阿斯朗死在豪格的私刑下。
第二天早晨,薰尹进宫来了。 薰尹的到来,使得海棠稍稍放下不安的心情,看着最亲密知心的表妹,海棠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慌与恐惧。
“海棠表姐!”她听宣临说了阿斯朗昨夜被擒的事。今天一早,在宣临的护送下,她便立刻进宫来探望她。
“我是不是很不孝?”海棠微弱的低语着,“我该恨他的,不是吗?明知道阿斯朗是害死皇阿玛的间接凶手,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
“不,你从不知道恨是什么?”薰尹带着了解的笑意,轻声道:“不论在你,前的是个多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你都会宽容他,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淡泊面容易谅解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