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陡然一动,「什么?」
只听见对面轻叹了声,然后说:「我想你了,江凛。」
明明白白地说出自己的感受,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不是想质问,不是想抱怨。
只是,想他了。
而已。
他靠着墙,听着来自遥远一方的呼吸声,突然地,想抽根菸。
从前年少无知,喜欢耍帅,跟着狐朋狗友学会了抽菸,后来决心要当消防员,便给戒了。
可今日,多年未犯的癮,冒出了头。
眼前彷彿有这么一幕。
在白雾繚绕里,那人抽着菸,面容又模糊又清晰,烟雾丝丝向上,菸草味很重又呛鼻,却一点也无法遮掩她的存在。
他想,点一根。
想知道,她身上的味道。
心脏不受控地沉沉跳动着,像是要跳出胸腔,跳出身体,一下又一下,剧烈又急促,试图证明自己活着的证据。
原因是什么,昭然若揭。
江凛知道,他完蛋了。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掛断的。
小男孩刚从那间病房内出来,正巧撞上了来换点滴的护士。
护士笑了笑,「东东又来啦?」
「是啊是啊!爷爷今天精神很好呢!我要去找隔壁的眼镜爷爷玩了!」
说完,小男孩要继续前行下一个地方。
温挚盯着他良久,看着他穿梭于一间间的病房中,活蹦乱跳的,像是个小太阳,给予那些丧志的病人希望的话语。
记忆中,似乎有某个人也这么做过。
那是和小男孩差不多的身型,只不过要再高一点,再白一些。
他是个骗子。
说着各种好听的话,却是骗人的。
他说,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他说,要相信他。
都……骗人的。
后来她找过他的,在最需要旁人骗她的时候,可是他却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小骗子。
江凛回到病房后,江母就问:「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喔,没什么。」江凛心神不寧地随口回道。
「那就好。」
之后,又陷入了长久的静謐,这种氛围充满着窒息感,瀰漫着尷尬。
虽然是母子,可除了亲缘血脉,两人却更像是陌生人,同在一个屋簷下,同处一室,却彼此不闻不问,互不了解。
这几天江凛就是处于这种状态,向来能说会道的人,在自己母亲面前,连多说一句都不愿。
出了事,他愿意第一时间回来,却在相互面对面时,一句话也不愿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