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殿下?”德·彭特先生站在我身旁,恭敬地问我的父亲。
“他刚刚去了蓬帕杜夫人那边。”我的父亲在那道隔mén前用手指着我说道,“带他回自己的房间,再给他找医生,被传染了就不好了。”
“是,殿下。”
“你要看着他,别让他跑去别的地方。”
“是,殿下。”
“下去吧!”
“是。”
我父亲的神情、语气不像是在装,似乎是真的担心我被传染。我疑huò不解,难道夫人所中的毒不是他授意他人下的?难道他对这件事一点也不知道吗?如果不是他,那么又会是谁下手的?贵族们应该不可能有这个胆子,而宫廷之中我又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人来。我mí茫了。
他虽然离着我很远,但是我在走出mén的一刹那间,偷偷用余光发现,他一直没有走入近在咫尺地隔壁房间,而是目送着我离开。
事情似乎有些诡异了,我忽然感觉到,这其中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作祟。
我在德·彭特先生的带领兼看管下,往我在凡尔赛的房间走去,刚走到一半路程,一个穿着朴素服饰的年轻fù人便叫住了我们。
“您好,”德·彭特先生居然向那位fù人恭敬地行礼问候,“诺埃莱伯爵夫人!”
“您好,德·彭特先生。”那位被叫做诺埃莱伯爵夫人的fù人也回了一个礼,而且她行的礼一板一眼,简直如教科书一般,令我想起了我的礼仪教师。
她语气冰冰地对德·彭特先生说道:“王后陛下要见贝里公爵殿下。”
王后陛下,也就是我的祖母。名义上的凡尔赛最高贵的nv人,但事实上却是一个隐形人,即使我是她的孙子,也难以感受到她生存于这座宫廷。包括我在内,恐怕很多人都更习惯将蓬帕杜夫人作为这座宫殿的nv主人。
德·彭特先生犯难道:“伯爵fù人,王太子殿下命令我将公爵殿下关到他的房间中,我怕……”
“你有什么可怕的?”诺埃莱伯爵夫人语气生冷地说道,“王后陛下的命令,难道你敢违抗?”
“不敢,不敢!”德·彭特先生急急忙忙连声说着。
“既然不敢,还不把人给我?”诺埃莱伯爵夫人加重语气威胁道。
“可是……可是……”德·彭特先生慌慌张张地犹豫说道,“如果王太子殿下他……”
“你放心吧!如果是王后陛下的命令,王太子殿下不会怪罪你什么的。”
两人的对话令我大为惊讶。诺埃莱伯爵夫人威风凛凛,令人觉得她心理的年龄与她外表透lù出来的年纪完全不同,她三言两语,仅用神态和声音便震慑住了德·彭特先生的行为,也让我看出了她的本事。而就是这个厉害的人物,我居然从没有在宫廷中听说过。
诺埃莱伯爵夫人很讲礼仪,她向我行了一个在我记忆中所见过的最为标准的屈膝礼,我真怀疑她是不是我某一个妹妹的礼仪教师。
但是,她却也很冷。
在我让她免礼后,她用着冷冰冰地对我说道:“殿下,请和我去王后陛下那边。”
她用的是敬语,而且是“请”,可是她那冷冰冰的声音却散发出一种命令的感觉,令人无法也不能拒绝。
这个nv人令我恐惧。
我无奈地同意了。接着就在她的引路下转而去了王后卧室。
在路上,我开始回想我的这位祖母。婴儿阶段的记忆没有必要去想,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早已经忘了七七八八了。而这几年的记忆中,几乎也没有她的影子。她的生日、我的生日以及其他的重要日子,貌似也很少见她。我只能从记忆碎片中确定,她是一个面容和蔼的老人。
我想她也应该不是一个像诺埃莱伯爵夫人那样的冰人,至少在孩子面前不可能冷冰冰,否则我的父亲,以及和她接触较多的两个弟弟,不可能如此喜爱她。我想她也不是一个如蓬帕杜夫人那样的聪明能干之辈,否则她的地位也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尴尬。
虽然不知道她找我何事,但我想应该也就是祖母对孙子关爱一下而已。
一进入王后的房间,我还以为是走错了,这里的装潢风格与蓬帕杜夫人的房间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两间房间相比,王后的这一间房间显得有些老旧。我记得曾经听蓬帕杜夫人说过,她曾经替王后修缮过房间,我想应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两间房间才显得差不太多。
我的祖母坐在窗边,我跟随诺埃莱伯爵夫人进去时,她正扭着头看着窗外。只看她的侧面,便能看出向往的神情。
诺埃莱伯爵夫人已经停下来撩起裙角行礼,我急忙也停住脚步,跟着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