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宋青书猜得果然没错。
虽然他由始至终都未想透,赵敏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将一半的九阴真经交给周芷若,但很显然,周芷若的确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就凭着半部九阴真经竟然也能真练成了九阴白骨爪——当然,除去她练到走火入魔这一层不说,其它都是好的。
宋青书心知,以他对周芷若的了解,她身上束缚了过重的责任和枷锁,绝无可能丢下峨嵋派和他“厮守终生”。但如今看她这般痴狂,比起原著里那个执意要和张无忌拜堂成亲的主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青书并不太确定周芷若是否是因为练九阴真经而走火入魔,遂再等她前来探视时,借故出言试探。谁知周芷若却不愿再提九阴真经之事,每日只和宋青书聊些天气风景风花雪月之事,瞅得宋青书恨不能拿头直接撞墙。
“青书,今日我特意为你另做了几道小菜,你尝尝。”周芷若将装着饭菜的篮子从窗口递进,水漾清眸直直盯视着屋中人,等待他靠近。
宋青书无语扶额。
这是个神马事啊!一个装了饭管递,一个困在屋中等接,怎么看都像是被囚的罪犯一日坐等三餐。何况,这丫头片子现在壮胆了,连“师兄”二字都不带,直接喊上名字了。
见宋青书站在屋中未动,周芷若美眸笑如弯月,“青书,怎么了?可是觉得这菜式不好?那我即刻为你重新做一份,可好?”
宋青书正眼也不瞧那饭菜,只看着周芷若,蹙眉道,“周师妹,你就直说,到底想干什么。”
周芷若眼底浮起浓郁疑惑,思索片刻后起笑道,“当然是要和青书你共度余生了。”
宋青书嘴角一抽,半晌无以言语。
“从前,在灵蛇岛时,我便想着,那岛上四季分明气候宜人,若是能和你留下居住,那么即便是放弃峨嵋掌门一职,我也在所不惜。”周芷若缓缓道,“只可惜,后来让赵敏那个妖女破坏,你离开了灵蛇岛。如若不然,我定能叫你和张无忌反目成仇,一辈子再也不动踏出灵蛇岛半步的念头。”
宋青书浑身一震,惊异抬头看向面前女子,“灵蛇岛的药是你下的?武穆遗书和九阴真经也是你放在我这里的?”
周芷若摇头,“药是我下的没错。但武穆遗书和九阴真经是赵敏放的。她自认为有那个信心,可以给你,也能夺回,所以才利用此物来离间你和张无忌,并一步步布下陷害你的计划。这些,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听周芷若聊到了九阴真经上,宋青书趁势问道,“那你可知道,赵敏给你的九阴真经只有半部而已。”
周芷若微微一怔,显然未料到这一层,好半晌才喃喃道,“怪不得我练到一半时,总觉气息游离,如火焚烧,原来是……”
脸色骤地一敛,眼底瞬时染开一抹盛怒,“赵敏这妖女,竟敢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此人不除,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宋青书一听便心下明了,看来周芷若还不知赵敏已被擒回武当派,也不想和她多做解释,眼下,应当是先解开被压制的内力,从此地逃脱才是上策。
哪知周芷若铁了心不放他离开,任凭宋青书言语试探,就是只字不提有关内力解药一事,气得他好几次都忍不住的想要破口大骂,却在每次对上周芷若那双含着浅浅忧虑的眸子时,嘎然息声。
倒不是宋青书不敢开口,一则如今他武功已被抑制,光是耍嘴皮子也无济于事;二则周芷若相较赵敏来说,实在要聪明许多。赵敏自幼长与蒙古王室,养尊处优,骨子里有着一股不肯服输的天然贵气,即便是沦为监下囚也从不多说一句软话。周芷若却截然相反。虽然相貌不如赵敏这般花容月貌,但面相性情却柔软许多。以至于宋青书只要眉头稍有蹙动,总会面带笑容温柔婉约,令他一腔郁闷无从发泄,只得无声叹息。
周芷若自将宋青书虏了来后,也不管他心里如何作想,每日必要来窗前和他闲话家常一番,勾画着她二人将来的日子,幻想着终有一天宋青书会与她“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宋青书起初还跟她回几句,驳了她那不切实际的美梦,久而久之后,也怠懒有心情去搭理她,再等她来时,自己只管盘坐冥想,权当周围无人般无动于衷。
“青书,以后咱们住的屋子,也像这样,门前有弯溪水,水流过的地方载满花草,”周芷若站在窗外自顾自地道,“等起风时,空气里飘满了花香。到那时,我们就可以晴天赏花,雨天观雨了。你觉得怎样?”
毫无意外地,屋内寂静一片,宋青书正靠着墙闭目养神。
周芷若静静凝视了他片刻,弯唇一笑,“青书,如果你不喜欢这样,不如咱们就找处僻静的地方,男耕女织,隐姓埋名做对……做对寻常夫妻,如何?”
宋青书正想着,张无忌就算去峨眉找不到人,凭他明教的力量,也不该这么久都打听不出他被困之地才是,突然耳边传来周芷若那句“寻常夫妻”,只惊得他猛地一咳,差点被她的惊世之语给呛死。
这丫头片子的胆子估计是横向发展的,走火入魔严重到已经烧坏脑子了。
“周师妹……”
宋青书启唇,那憋在心中酝酿许久的话语已冲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强行忍了下来——得了,何必跟一个类似于失心疯的女人一般见识。
有了这念头,再不管周芷若如何神神叨叨,宋青书也视而不见。凭她将未来蓝图勾画得如梦似幻,也只当身旁空无一物。
过了两日,窗外传来脚步声,宋青书头也不抬,只听见一记陌生的女声清悦传来,“你就是武当派下一任的掌门宋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