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香平身,今日见朕何事?”
“回禀陛下,中街都尉上报,左谏议大夫言诤今日逛庆河坊,于坊中一名为桃园的古董店内发现了好几样违制品。不知怎的两方起了争执,言诤被伙计围了,幸好京中都尉赶到,现带卫兵将古董店老板伙计都押在店中。言诤因涉聚众斗殴事,不能离开,他请中街都尉前来禀报,望陛下降旨,命有司前去调查违制品一事。”
“准奏。”
外头大雪簌簌扬扬地下着,凌清辉端了一碗姜糖茶进来内间:“还看书呢?肚子疼好些了没?来,喝点热茶暖暖。”
晴翠伸鼻子一闻就皱着脸摆手:“不吃姜!”
“吃点姜好,”凌清辉耐心劝道,“你看冬至大祭你都疼得起不了身,这两天才好些,王大夫说还是不能松懈,得继续养着。”
晴翠摇头:“不吃不吃。”
凌清辉叹着气放下:“瑞祥,去让厨房炖碗牛奶,要热腾腾地送来。”
晴翠忙说:“我要加蜜糖红豆!”
周瑞祥答应一声去了。
凌清辉又伸手摸摸她肚子:“还疼吗?汤婆子再换个?”
“不用换了,不疼了,”晴翠苦着脸抱怨,“现在改成腿肚子疼了,跟抽筋似的,但又没真的抽筋。”
凌清辉便给她揉按小腿:“你这每月疼几天、前后几天异常畏寒或者燥热的样子,倒是跟行经一样。只是总下不来经水却奇怪,王大夫没跟你说是为什么?”
“她说小女孩子初潮之前也有人会出现这种情况,出现个几次就来真的了,”晴翠有点期待又有点忐忑,“真来了是什么样?”
凌清辉失笑:“我也不知道啊!”
“对哦,你没有,”晴翠一脸高深莫测,“佛有普渡船,却只容一人,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各人担各人的因果,看来我大知了猴方丈还得自己修行自己的功课啊!”
凌清辉笑了半晌才说:“我给你正经取个字号吧?”
晴翠大手一挥:“不用施主费心,老衲已有名号。”
凌清辉拾起抱枕轻敲她一下:“什么施主老衲?你夫君还活蹦乱跳呢!”
晴翠慢了半拍才明白,嘿嘿笑道:“忘了忘了,当初听着昭容娘娘自称竹林居士,我就取了个方丈,往后改了,不是老衲,是本座。”
凌清辉一脸嫌弃:“什么本座!娘子,你那大知了猴方丈还是改了吧!”
晴翠理直气壮:“我们相遇在玉露殿,知了猴吸风饮露,多合适。”
“合适什么啊!吸风饮露喂得饱你这肚子吗?”凌清辉戳戳她小腹,“再说了,金风玉露虽好,却有些冷了。我先前问国师,他说你出生那天该当是个冷天气,你又这样畏寒,还是正经选个温暖的字好。”
晴翠问:“什么国师?”
凌清辉说:“钦天监的一个道士,挺有本事,活到现在八十六岁了,断言就没出错过,先帝在世时很倚重他。你晋封的日子就是他选的,那天他亲自过来递交测算的日期,我就顺口聊起了你,想让他看看你生在什么年月。他说不知道生平事迹,又没相面,推不出详细的,只是根据我说的,大概推测你生于一年中肃杀节气,戌亥相逢,有亥水灭顶之灾,得戌遇贵人化险为夷。我想起你说过你生于冬天,被老黄狗叼回来的,他算得倒也没错。”
晴翠有些紧张:“那你是希望我去见他吗?”
凌清辉摇摇头:“他自己拒绝了,说不必见面,又说你是个有福的,叫我不必忧心。”
晴翠小心地问:“那他有没有说咱俩姻缘好不好?是个什么结局?”
凌清辉笑道:“你担心这个做什么?我问你这事是因为太后说,想着你连个生年也不清楚,生日都没法过,叫人怪心疼的。不过国师倒是说了,我俩的事,‘因缘天定,无需多疑’。”
晴翠慢慢点头,松了口气,又说:“我不喜欢冬天,也不想把生日定在冬天。”
凌清辉说:“国师也说你八字太寒,需多用火木,宗正那里你八字的月日时就是咱们相遇的那天。”
晴翠说:“这样最好,从遇到你的那一天起,我的生命就开始了新的一页,此为新生。”
凌清辉握着她的手说:“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