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简有些讶异看他,但又觉得不应奇怪的。
只要是江承,无论他做什么,背后又藏着怎样的身份都不应奇怪的。
早在高三那年,她误闯进酒吧巷,撞见江承左右开弓、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压着他眉心的枪并将枪口反压向对方,温简就知道,这个男人,深藏不露。
她只是……只是觉得心疼得难受,心疼他这十年,孤独又执拗于寻找她的十年。
她知道江承不可能一路顺遂地走到现在。他当年因为她放弃高考,被迫选择出国完成大学学业,之后在旁人眼中的十年未回,他不可能是像她这般安稳平顺地通过考试上班刷资历走到的现在。
“江承早年在国外以特情身份帮省厅破过几起跨国大案,后通过考核被秘密特招进警队,一直以着不同身份活跃于不同犯罪集团之中,卧底经验丰富,功绩卓著。”
黎止翔寥寥几语证实了温简的猜测。
没有太多的渲染,但轻描淡写的介绍里,温简能想象江承这一路走来曾经历着怎样的生死一线,他本该拥有更平坦顺遂的人生的。
江承隐约感觉到手中握着的手收紧了些。温简什么也没说,甚至连情绪都是克制的,但那只不停收紧的小手泄露了她此时的情绪。
江承约莫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冲她露出一个安抚微笑:“这是我自愿选择的路。”
“虽然过程有时不是那么轻松,但是……”他看入她眼中,“它值得。”
只要能找回她,就一切都值得。
温简不想哭的,尤其这样的场合,但眼泪控制不住。
她转开了头,脸微微仰起,想将眼泪逼回去,眼眶却越来越湿,大有夺眶而出之势。
她终是什么也不忍,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紧紧地、想像他抱她那样给予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和安慰。
江承也反手将她揽入了怀中,侧低下去的脸轻贴着她头侧。
“都过去了。”他在她耳边软声安抚。
而剩下的,也将要结束。
江承抬起的眼眸与黎止翔对上,两人眼中交换着同样的讯息。
今天这场会面,为的就是商量最后的缉捕方案。
5月16交易时间已解码。今天结合贺之远的电话和何邵透露的何建离最近的反常判断,基本可以确定交易毒品就藏在那艘“偏航失踪”的中药材船里,也即田佳曼扣押的“货物”,既是从海上而来,必是只能选择而码头进行交易疏散。
“我查过了,钟玉明的船按计划最迟明晚到码头,17号前完成卸货。”江承转身拿起笔在桌上的松城地图码头画了个圈,“现在钟玉明既已秘密回国,田佳曼不可能敢再扣着船不放……”
“对了。”温简想起临走前贺之远接电话的事,“今天在公司我故意设计钟玉明去了趟财务部,让田佳曼贺之远和钟玉明无意碰了个面,从两人的反应看,两人应该是对钟玉明回国并不知情。下班的时候贺之远找我,很迫切想要见Edwinn,但当时没来得及细谈,他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我隐约听到电话那头说什么'找到了’。”
江承:“应该就是被田佳曼扣押的船。以钟玉明的个性,既然选择瞒着所有人回来,怕是已经对船的行踪有所掌握,田佳曼跟在钟玉明身边多年,再了解不过,所以必然会选择在钟玉明查到她之前先放行。”
温简皱眉:“可这样不会被钟玉明怀疑吗?她刚发现钟玉明,船就回来了。”
江承:“你别忘了,你把贺之远也拉进了局里。她和贺之远是同时'无意'撞见的钟玉明,从贺之远迫切找你要见我的情况看,贺之远乍看到钟玉明的时表现应该更为慌张。”
温简点头:“对,他当时本来是要过来找财务总监,看到钟玉明后门都没进就先走了。"
江承:“所以钟玉明要怀疑,也优先怀疑表现心虚的贺之远。况且田佳曼是以林景余名义扣押的船,她既然敢选择这个时候把船放回来,怕是已提前安排好了一切:这船不是被放回来的,是抢回来的,她的人冒死从林景余手上抢回来的船。这应该是她传递给钟玉明的讯息。”
像是应证他的猜测般,江承手机适时在这时响起。
江承拿起手机看了眼,雷瑟打来的电话。
江承朝两人比了个“嘘”的手势,给手机插上耳机,一只塞入耳朵,一只递给黎止翔和温简。
温简接过了耳机,与黎止翔凑近听。
“嗨,Edwinn,现在哪儿呢?”雷瑟不甚标准的普通话从电话那头传来,夹杂着机场广播的声音。
江承手指压在耳塞上,很平静:“在家。怎么了?”
雷瑟:“我到你们中国了,一起出来喝一杯呗。”
江承皱眉:“不是明天的航班吗?怎么突然提前过来了。”
雷瑟:“钟董那边出了点小麻烦,让我提前过来帮个忙。”
江承:“什么麻烦?需要我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