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坐在桌边的茶道美人将泡好的茶倒进三个杯子里,慢悠悠地起身。
那头两个人终于打完了,衣衫凌乱的,坐在地上直喘气,还不屈不挠地互扔眼刀。
甄侦按耐住嘴角抽动的频率,若无其事地向阜远舟行礼,“三爷……”
阜远舟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问题,摆手止住他的动作,道:“自家人,没外人的时候别这么客气。”
苏日暮选的人,哪怕是个泥瓦匠他都不会拿身份压人。
甄侦愣了一下,瞬间觉得“自家人”三个字真是让人舒坦,这个“小舅子”果然讨人喜欢啊。
他决定以后要好好讨好这位苏日暮的娘家人了。
苏日暮不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爬起来端了茶就喝,然后踹踹还赖在地上的阜某人,言简意赅:“换药,换衣服!”
阜远舟动了动筋骨,翻身起来,在阜怀尧送来的衣服堆里随便拎出一套,“伤口没裂,洗了澡再换药。”
“哦,我也去洗,你洗完了叫我。”
苏日暮无所谓道,好似刚才打得天翻地覆的两个人不是他们似的。
听着他们理所当然的对话,甄侦的表情相当诡异。
苏日暮给他一肘子,白眼一翻,“胡思乱想什么呢?”
甄侦嗤了一声,“明明是你的表达能力有问题。”
换药就换药,他怎么听着就那么膈应呢?
苏日暮鄙视,“思想不纯洁!”
两人正往外走,阜远舟忽然在后面叫了甄侦一声。
甄侦停下,转身,“三爷?”
阜远舟正在摆弄琅琊的剑柄,手指动了几下,竟是将其旋开一半,露出了中空的那一部分,然后倒出一样东西,朝他抛去。
甄侦伸手接住,一看,愣了愣。
这是两个暗白色的项坠,旭日藤缠绕百合花的形状,一分为二,各自用一根红绳穿起来,这项坠似是金属的材质,不过摸上去并不觉得冰冷。
甄侦正想问这是什么,就听得身旁的苏日暮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直勾勾瞪着项坠,目光似惊似哀。
“你认识?”
甄侦问。
回答的人是阜远舟,他道:“这是苏家传给长子长媳的信物。”
它没什么太大用处,只是作为对嫡子的祝福罢了,这本该是夫妻成亲之日由父辈交给苏家长子和正房的,现在……只能由他转交了。
苏日暮有些震惊,“怎么会在你那里?!”
他以为这样东西早已随着苏家的灭亡而埋在废墟下面了。
阜远舟沉默了一下,故作淡然地笑了笑,“找回来的,一直没给你,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了,算是我补给甄侦的见面礼。”
这是他让人在苏家废墟里找到的仅有的几件完好的东西之一。
苏日暮呆呆地从甄侦手里接过其中一个,握在手里。
他母亲很爱惜这个项坠,只在年节之时才会着盛装戴上它,到那时她总会憧憬又伤感地絮絮叨叨着他将来会娶怎么样的女子,转念又说成了亲就要继承家业,她还是想自己桀骜不驯的孩子多自由自在几年……
原来很多东西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淡的。
“呐,子诤,谢了。”
苏日暮道,冲他笑了笑。
“物归原主而已,”阜远舟垂下眼睫,复又抬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东西给了甄侦,他就算是进了苏家的门,你最好给我收敛收敛少惹麻烦,别让人家守寡!”
苏日暮:“……囧!”
甄侦:“……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