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是在一阵抽泣声中醒来的。
他花了好大一会儿才重新想起自己这是在哪里,他有些挣扎地翻身坐起,视线一时还有些模糊。从那里面……出来了……?他疑惑地晃了晃头,随即发现那断断续续、伤心的抽泣声来自身侧躺在地板上的小矮星彼得。这家伙也进去了?他困惑地看着彼得紧闭的双眼以及从眼中不停流淌出来的滚烫的泪珠。
“喂——虫尾巴……”他迟疑地摇了摇小矮星。然后几乎是一个激灵,彼得猛地睁开湿漉漉的双眼,大喘着气怨恨地看了过来。
怎么了……?
西里斯愣了下,随即上前扶起他,“你没事吧……”
那一夜,两人直到凌晨才摸回寝室。似乎是某种诡异的默契令他们谁也没有向对方诉说或询问自己所遇到的事情。虽然在离开前西里斯仔细翻找了好半天,但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小巧的银色圆球……
圣诞节前最后的那个星期天,大雪纷纷扬扬地飘洒在古老的城堡与宽阔的魁地奇场地上。西里斯收拾好箱子,将它挪到寝室门口。
“我说,小天狼星,今年你必须要回去?”詹姆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东翻西找,“和你妈妈通融下,像去年一样来我们家过节得了。”
“我也不想。”西里斯叹了口气,“可今年家里好像要办一场大型的圣诞舞会,母亲特意写信来,要求——我回家。”
“在这种时候办圣诞舞会?”卢平坐在一扇圆顶窗户旁,从厚厚的旧书上抬起头皱着眉道,“太敏感了吧,布莱克夫人到底想做什么啊……”
西里斯耸了耸肩,楼下人们尽情玩耍的喧闹声隐隐约约地传上来,“谁知道……”他抬起头,喃喃地望向白雪皑皑的窗外,却在不经意间看见镜面上小矮星忧愁满面的倒影。
冰霜圣诞节
“哥哥,你在吗?”伴随着谨慎有礼的敲门声,雷古勒斯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母亲叫你下去。”
长长的天鹅绒幔帐遮住细长雅致的高窗,宽敞整洁的房间内几乎看不见一丝光亮。西里斯有些颓废地从柔软的红色扶手椅里站起来,他揉揉头发,懒洋洋地回道,“知道了,马上来。”边说边漫不经心地理了理礼服长袍洁白精致的领口,听着门外弟弟的脚步声逐渐远离。
他是真的,融不进这所老宅子里。因为融不进,所以难以遏制的厌恶感与日俱增。即使成天躲到自己的房间里,也换不来一刻的轻松,或者说,连自己的房间里,都被鲜明地烙印上布莱克家族迫人的气息。
他看着屋角那几面金红色的、大大的格兰芬多旗帜,轻叹了口气。那还是他第一年暑假带回家的。当时母亲的脸都气绿了,而自己则像得了热病一样执意在房间内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连麻瓜女孩的招贴画都被信手拿来不遗余力地粘在墙上,以此来强调布莱克家的长子与这个斯莱特林家族中的其他人不同。
可是……到头来,压抑的感觉,该少的还是没有少。反倒是那几面孤零零的旗帜,在这座缎面墙壁上挂着亚瑟王时代流传下来的典雅挂毯的宅邸的相衬之下显得很是不伦不类。
后来,布莱克家桀骜不驯的长子惊讶地发现自己不可抑止地爱上了斯内普!
呵……
西里斯轻笑了下,这简直就是命运扇给他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千方百计脱离斯莱特林,好不容易进入格兰分多的自己还未来得及欢呼便在不经意间被蛇院的阴沉男孩迷住了心。
唉……早知如此,这些年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西里斯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看着立式穿衣镜内因为套上正规礼服而显得格外正经的自己。一张标准的、英俊的、稍带高傲的、布莱克家族的脸。他扬了扬眉,随手将打好的领结扯下毫不怜惜地扔到地板上,转身走出昏暗的房间。
西里斯靠在二层楼梯平台的白色大理石扶手上,身后是一幅幅兴高采烈、交头接耳的家族祖先画像。他百无聊赖地望着楼下灯火通明的大厅内盛装打扮的人们。
“我一定要再次推动对那条法令的投票,捕杀麻瓜对巫师而言本来就是合法的!这是天赋的权力!真搞不懂那些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魔法部官员们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好啦,梅利弗伦,我亲爱的,消消气,这次过不去还有下一次呢……要知道有我们支持你……”
断断续续的谈话声飘了上来,西里斯越听越窝火。
“……等那些家养小精灵老得端不动盘子的时候,我们就——香槟,亲爱的——砍下它们的脑袋——谢谢——挂到墙上!这要成为一个传统,从我们家族开始!”
听着贵妇标志性的咯咯大笑的声音,西里斯嘲讽地撇撇嘴,原来是我最亲爱的埃拉朵拉婶婶,难怪……
他直起身,缓步下楼。
“啊,哥哥来了……”热闹璀璨的舞池外缘,穿着一件一丝不苟的高领纯黑礼袍的雷古勒斯眼尖地迎了上来。西里斯淡漠地对他摆摆手,转而看向坐在他旁边的身着玫瑰色长裙的纳西莎。纳西莎今晚特意挽了一个高雅的发髻,让看惯她少女装扮的西里斯一时有些不适应。
“你姐姐呢?”西里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