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谈判、协商和解决。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家庭生活(8)
未婚母亲再嫁人是件难事,有时她们会提出为对方提供经济补偿来引起男人的注意。以马尔泰为例,她是一个年轻的女贵族,不小心怀上了一个仆人的孩子;她坚持要有一个男人来满足她的性需要,她的家庭就出去为她找了一个中意的丈夫。没想到他们找的这个男人却是一个畜生:他利用了她的“罪恶感”,他不仅欺骗她而且还对她*待。最后,她提出离婚,但是又一次遭到了她天主教亲戚的反对。那个被送给保姆抚养的小孩也在四五岁时夭折,没有一个人为他感到悲哀。事实上,死亡就是私生子最终的归宿,没有人想要他们,他们也得不到关怀、得不到爱。据调查,有50%的非婚生婴儿在一年内死亡。直到人们认识到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期间出现的所谓出生率危机(出生率下降),国家才颁布法令来制止潜在的人口减少危机。国家为未婚母亲提供经济援助,标志着法国家庭政策的正式实施,尽管开始时这一政策对于接受经济援助的母亲的名誉恢复并没有起多大作用。许多已经遭到遗弃的婴儿本来也应该得到帮助,但却遭到社会救助机构的歧视。
私生子的出生是一个未婚母亲永远难以洗雪的耻辱,对她的孩子来说也是一个难以拭去的污点。私生子对谁都是一种耻辱。在热沃当的乡村,当地居民对私生子有各种各样的称呼,“尚皮斯”(流浪儿的方言)就是其中一种,他们被视为潜在失业者,因此人们也就按这样的看法来对待他们。从孤儿院到教养院的道路是一步一步踩出来的。公社和第一次世界大战对待这些弃儿就像对待他们不道德的母亲一样残酷。
非法私生子面对如此巨大的压力,因此一些自传体小说好像是专门为了保护作者罪恶的秘密而写的。许多非婚生、身份后来被合法化的子女在他们的后半生得知他们出生的秘密后,感到又委屈又气愤。知道自己的私生身份往往会导致他们长大后对自己的祖先进行疯狂猜测。
19世纪初,奥罗尔?萨克斯姆迪潘把他儿子莫里斯的私生子希波吕忒?夏蒂朗抚养成|人,没遇到任何问题。希波吕忒一生中一直被作为乔治?桑德的同父异母兄弟来看待(除了在遗产分配时)。然而随着时代的进步,私生现象遭到了更为严厉的谴责。毫无疑问,严厉的谴责致使婴儿的私生率下降,从而提升了婚后合法生育的比率。
因为把家庭描绘成“遗传资本”的说法日渐广为流传,所以人们对于结婚和生子的焦虑也相应地增加了。但人们又为生出畸形儿而担心,因为畸形也被视为间接的罪过。例如,《大众科学》杂志几乎每页都刊登有“怪物”的照片;例如,《自然》杂志也对产生畸形的事件有大量的报道。这些奇异的形体让人更加恐惧,因为当时的人们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难道这不正反映了存在某些潜在的病态吗?还有一些奇闻轶事,诸如斯皮兹纳博士的解剖学博物馆吸引了大量神经紧张而又入迷的人群。人们有时专门避开身体有缺陷的人,而有时又对这一种行为进行强烈谴责,理解他们作为一个受害者的痛苦,认为这简直就是一种无形的犯罪。而一个身体有缺陷的小孩往往被视为障碍,成了众矢之的。福楼拜的一个记者,尚特彼小姐在1858年7月17日写的一封信中告诉他,有一个名叫阿加莎的小孩受到了她父母的虐待,因为她有残疾,“她的脸没有异常,只是她的身体有残疾,脖子上顶着一个巨大的脑袋。”她经常挨打,遭到羞辱,还经常赤着脚没有鞋穿,最后据说患上了神经病。
家庭生活(9)
梅毒被认为是造成畸形儿的罪魁祸首。因此准备结婚的新郎新娘的健康状况成为大家关心的问题。如果检查发现缺陷,那么羞耻或许愤怒就会随着产生。这样的不幸会在家庭内部传开,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变得越来越神秘。卡罗琳?夏塔尔利奥勒就在布瓦洛的家庭通信中找到这样一个例子。欧仁?布瓦洛的母亲埃梅?布朗德,由于她的嫁妆不够而导致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她开始起来反抗不称职的丈夫。她控告她的丈夫得了一种“不体面的病”,而后就与他分床而居。有一天,当他准备进行下一次旅行,在家里作短暂停留的时候,她居然把他们的亚麻布床单晾在了屋前,家中最大的隐私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后来,埃梅绝望地离开了她丈夫的房间,还起诉要求得到三个儿子的监护权,当时这三个孩子已经被他们的父亲弄到了比利时。她把自己关在了洛基弗德的房间里,后来死于精神失常。
这个家庭后来在谈到他们的这一祖先时,总是遮遮掩掩,含糊其词。她的悲剧可以解释为什么她的儿子欧仁渴望在一个和谐的家庭环境中维持稳定的家庭生活。
生理缺陷这一导致家庭矛盾和使家庭蒙羞的新原因,也成为左拉写关于鲁朗—麦克夸特家族史诗传奇的中心内容,而且在其他小说中也比较常见。在19世纪,临床上比较常见的疾病是精神病。这成了当时人们最大的担心。如果谁家有一个“患精神病的”妹妹,那么,她姐姐的婚事肯定告吹。因为别人很容易就会想到与她流着相同血液的其他人肯定也会有精神病,所以这是整个家庭的耻辱。这方面有一个关于阿黛尔?雨果的很不寻常的事例,在这个事例中,整个家庭,除了阿黛尔的母亲,为了使伟大的维克多的名誉免受他挥霍无度的后代的影响,他们异口同声地赞同删除阿黛尔一节的内容。整个家庭团结起来把那一节的内容从中删除了。
行为不良并非总会遭到谴责。判断人和物是否值得尊敬的标准随着时间和社会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社区关于荣誉的标准又并不总能正好与法律相吻合。偷猎和非法侵入的事件在19世纪时常发生,法律也无能为力。小孩偷取木材,妇女从森林的枯枝落叶层下偷采石油,偷猎者甚至从人们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走过。19世纪初,城市里贫困的母亲让自己的小孩去乞讨,甚至怂恿他们去偷窃。在下层社会,生存才是最主要的法则。只要能生存,道德完全可以置之不顾。
但是当一个家庭慢慢走向小资产阶级之后,遵守法律、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讲文明讲礼貌就成了他们最关心的事情。浪荡公子、酒鬼、挥金如土的人、游手好闲者以及骗子、赌徒都成了他们不欢迎的人,会受到他们严厉的谴责。在商业上,一个人一定要定期还债才能得到尊敬。那些没有一点教养的后代一定会受到家庭的严厉惩处。波德莱尔,被他的亲戚绝望地评价为不称职,从而被严加管教起来。他在与他母亲奥皮克夫人的通信中充满了对资金窘困的抱怨以及他与代理人的冲突。中产阶级行为规范的准则根本无需给出什么特殊的理由,其实就是一种言行谨慎、中庸之道的理想状态。偏离中心,就成为一种耻辱。
虚伪与诈骗是可以容许的,尤其当他们的目标直接指向外国人集中的地方时。相反,破产也被认为不是个人的失败而是一个正常的错误。巴尔扎克笔下的凯撒?比罗托就甘愿把自己当作别人的替罪羊,偿还他的债权人的债务变成了一种“补偿”。他的康复具有一定的宗教意义。在19世纪,因破产而自杀的人一点都不罕见。菲利普?勒热纳已经告诉我们破产者为什么会写自传,因为他们迫切需要向他们的后代解释他们的行为是正确的,他们需要这样做。北部省坚决反对资本主义的中产阶级妇女,对于破产者一概不予接纳,因为怀疑他们从事非法勾当或者过着一种肆意挥霍的生活。随着公司的兴起,商业才慢慢与家庭脱钩,资本主义也得以与荣誉的观念脱离开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家庭生活(10)
19世纪使性——家庭的性——具有了科学的概念。所有指导性行为的标准和规范都是以家庭为中心的。牧师,更多的是医生,是性问题的专家,可以起到指导作用,然而当个人在性生活中出现问题时,内科医生有时也无能为力,因为这是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他们一般不会向别人寻求帮助,即使你是医生。
通常情况下,家庭对于性方面的内容也是守口如瓶,因此对此我们无法了解更多。傅立叶称*是一种普遍的行为,原因很难解释。性的忍受力与环境、动作、年龄和性别有关。男性与女性的最大不同也就在此。坚挺有力决定了男性*的威力,它可以在女子尤其是年轻女子身上得以充分自由地体现。在热沃当,*女性几乎不会受到惩罚,甚至连对少女的性侵犯也是被容许的,只要他们没有公开。19世纪后半叶,法庭对性侵犯案件进行严厉的惩处,比前半叶的处罚力度要大许多,这大概标志着社会对性侵犯问题的重视程度大大提高了。到19世纪末,还出现了检举者,如果发现有对*犯量刑过轻的案件可以检举揭发。
紧接着,对青少年和妇女的性侵犯也引起了更多的关注。青春期是人体发生变化最大的时期,被称为骚动期,因此这一时期不论是对他们本身还是社会都是一个潜在的危险期;每一个青春期少年都被视为一个潜在的罪犯。女性的性问题成了大家关注的一个焦点,因为不幸会通过母性本身的特点降临到她们头上。一种持续不断的欲望在这一时期主宰了她们的理智(女性的*望主要通过教堂来加以控制)。崇拜Chu女,在年龄大一些的女孩子的带领下一遍又一遍地背诵玫瑰经,在全体教徒的*上向玛丽的孩子们做礼拜,这些方式都有助于青春期少女保护自己的贞洁。虔诚能够战胜世上和舞厅里的邪恶。卡罗琳?布拉梅发出警告:“最重要的是,没有华尔兹舞。”即使在下层社会中,少女的贞洁也是最有价值的资产:当她们去舞厅跳舞时,父亲或者哥哥、弟弟一般都会陪着,因为那些男男女女之中不乏野蛮之徒。
女性不贞洁的行为往往会被视为一种可耻的行为,是对神圣的一种侵犯,然而,男性的通奸行为则能够得到普遍的认可,除非他公然包养情妇。只有行为过于露骨,才会受到强烈的谴责或者法律的制裁。在中产阶级中,女性很少知道她们丈夫的事情,所以她们也没办法。而那些警惕性比较高的女性,如果她们听到了风言风语或者碰巧在街上看到了其丈夫的不轨行为,就会毫不留情地说出来,必要时还会反抗,尤其是当她们感到丈夫的*行为损害到了家庭的经济利益,威胁到了她们给孩子提供各项费用的能力时。当地的报纸也作出评论对这些不忠实的丈夫嗤之以鼻,诅咒他们被“*”缠上。世纪之交,少数人居然采取了最极端的做法:用硫酸毁容。
冲突方式(1)
大多数家庭矛盾都在家里秘密处理了。规矩,从家庭隐私的意义上来讲,就是害怕外人的风言风语,对能否得到别人的尊敬看得很重——这都是导致家庭矛盾的原因。村民和中产阶级最基本的准则基本相似,都是家丑不外扬,不让外人知晓,自己的脏衣服在家洗干净。这些基本原则强化了“我们”与“他们”之间的界限——他们感到来自外界的威胁越来越大。工人与富人的判断力大不相同;他们无需建立森严的壁垒来保护自己。一个目击证人在法庭上这样陈述:“我躺在床上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X房间的一切动静。”工人比任何其他阶层的人暴露得更多,或许正在于这个原因,他们也不愿意多谈自己。
为了防止出现矛盾,许多家庭设立了所谓的家庭法庭来处理家庭事务,或者驱逐那些破坏家庭规矩的成员。有时反对派或者充满敌意的宗族会组织起来,他们相互仇视,既不正眼相看也不说一句话。在处理这些家庭内部矛盾时,需要家庭中德高望重、见多识广的成员采取外交策略,把矛盾各方召集在一起进行谈判。集体参加家庭某个成员的葬礼经常是一个缓和家庭矛盾的机会,家庭成员可以借此机会聚集在一起。家族中未婚的叔叔或者姑姑们经常发挥一种弥补家庭裂缝的作用。家庭矛盾经常会与神秘传说结合在一起,因而显得异常复杂。有时,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后会持续好长时间才能被慢慢遗忘。虔诚乞求和谐的心灵会得以恢复,因为许多人都盼望能够对别人说自己有一个幸福团结的家庭,就像一个部落一样统一和谐,能为家庭中的其他成员和自己的子孙后代带来幸福与安宁,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每个人都会感到自豪——这些都会在全家福照片中得到充分体现。
中产阶级家庭很少诉诸武力。他们并不喜欢乡野村夫动辄拳打脚踢的方式,他们用的是一种更巧妙,但是破坏性一点都不逊色的攻击方式。家庭的敌对派采取鼹鼠或者蜘蛛的策略,他们无声无息在暗地里干一些毁损家庭荣誉的勾当,甚至足以击败自己的仇敌,而且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随着砒霜和后来磷的发展,投毒这种最极端的方法更加方便地得以运用。科尔内温博士在1840年写道:“有一种潜伏的犯罪正在悄悄地向家庭渗透,这无疑将对社会形成极大的危害,这一事态的发展归咎于砒霜在工业上的广泛应用和它神奇的效果。这是对科学仪器和科学分析的一大挑战。毫无疑问,法官的良心与道德也将受到它的威胁,它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一年年扩散:这种犯罪就是投毒!”传统的投毒犯罪往往与女性有关,因为她们的软弱与本性使她们更容易采取这种秘密的方式,而且她们在家庭中洗衣做饭的职责又给她们提供了得天独厚的作案条件。玛丽?拉法耶尽管得到了律师的极力辩护,但还是在1838年被宣告有罪,因为她的丈夫被她投毒致死。后来许多年轻的少妇在自己亲爱的儿子死后怀疑是自己的婆婆所为,从而采取类似的方式以解心头之恨。玛丽?拉法耶就是她们的原型和榜样。档案记录显示,1825年至1885年间,共发生投毒案件2169宗,831人致死;1969人因涉嫌投毒被起诉,其中男性916名,女性1053名(占53%,而所有犯罪行为中女性犯罪只占到20%)。1840年到1860年间,投毒案件达到高峰,之后犯罪比率明显下降。然而即使在这种犯罪达到最高点,也没有满足他们心中的幻想。
冲突方式(2)
农村的村民或工人发生矛盾时,身体对抗是最普遍的。争吵打骂对于兄弟或堂侄们来说是一种快速而又方便的解决办法。而打老婆简直就成了男人的特权,是天经地义的事。遭到殴打或虐待是80%的女性提出离婚的原因。丈夫喝醉了酒或者在一天的劳累之后往往会通过打老婆来发泄心中的怨恨。他们打老婆并不是因为她们不贞或者肆意挥霍,也不是因为她们不擅于持家,而纯粹是因为男人们需要发泄。“晚饭没有做好,他们的火气噌地一下就起来了”,这往往成了男人把老婆打死的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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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死亡有时就是婚姻矛盾这一“经典”名曲的最终结局。若埃拉?吉约赖斯莫里对19世纪发生在巴黎的100起“激|情案件”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这些案件中的犯罪行为人几乎全部是男性,通常是年轻男性对女性实施犯罪行为,而且基本上都是为了维护男性的尊严而采取报复行为。这些谋杀者常说的一句话是:“你是我的女人,你属于我。”吉约赖斯莫里所调查的案件既涉及到未婚男性也包含未婚女性。那些未婚女子不愿意和她不喜欢的男人上床,或者她另有情人,要不就是和一个与她同居的男人一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