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秋含笑说道:“姑娘不用怕,我不会远离的,万一有点什么动静,我马上会赶回来,当世之中还挑不出几个比我快的。”
他迈步走了出去。
葛天香马上掀起了一颗心,卓慕秋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觉不出什么,卓慕秋一旦离开了她,她马上就觉得恐惧、害怕,而且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
孀居多年,她也没觉出什么,可是她现在清晰地觉出一个女人是没办法离开男人的,尤其是卓慕秋这种男人。
她往里挪了挪身,把一双腿缩在了床上,她怕床下会伸出一双手把抛拉下去,两眼直直地望着门外,只盼卓慕秋能赶快出现在她视线里。
她自己都觉得奇怪,以前她从没有怕过,现在却怕得厉害,以前从未有空虚的感觉,现在她却觉得像置身在一个没有人的世界里。
突然,卓慕秋出现在了门口,一手提着一只野兔,一手提着一只山鸡。
她突然涌起了一股需要护卫的强烈冲动,忘了腿酸,忘了脚疼,跳下床扑了过去。
卓慕秋—怔道:“姑娘,你……”
葛天香带着一阵香风扑进了他怀里,搂得他紧紧地,颤声说道:“三少,我好怕,我好怕,别再离开我,千万别再离开我……”
她先是把脸贴在卓慕秋怀里,继而抬起了头,仰起了脸,一双美目中泪光惨然、泫然欲泣。
卓慕秋没说话,他的目光跟葛天香的目光接触在了一起,葛天香的一双美目中射出了异采。
卓慕秋丢下了野兔和山鸡,一双手轻轻地搂住了葛天香,葛天香的身躯泛起了轻颤,她梦呓也似地把刚才的感受告诉了卓慕秋,最后说道:“三少,我不是朝秦暮楚的女人,只是我现在清醒了,真的清醒了,我分得出善恶了,我分得出什么是情,什么是孽了,从现在起让我离开西门厉,永远跟着你,好么?”
卓慕秋轻轻吁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姑娘,不瞒你说,我的情爱已经给了一个人,这对你是不公平的。”
葛天香道:“我知道,我不计较,我也不配计较,只能永远跟你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卓慕秋天生一付侠骨柔肠,对这,他何忍拒绝?同时压在他心底的一团火也压得太久了,此时此地他再也压不住了,他是人,毕竟不是超人。
他没说话,可是他紧了一双手。
葛天香低下了头,把脸紧贴在卓慕秋胸前,泪无声流下。
她曾跟西门厉厮守过一段日子,那段日子不愁吃,不愁穿,腿不酸脚也不疼,在当时,她认为是最美好的。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那段日子远不如这一刻来得美好,虽然现在只是一刻,她却觉得这一刻所感受的要比那一段日子多得多!过了一会儿,还是卓慕秋先开口说了话:“信不信,你脚底下那个泡已经破了。”
经卓慕秋这么一提,葛天香果然觉得鞋里湿湿的,她连忙抬起了头,两排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道:“真的,怎么办?”
卓慕秋把她抱起走进来放在了床上,道:“把鞋袜脱下来,有一夜工夫差不多也就干了。”
葛天香很听话,也怀得很,经过这么一刻之后,她好像也不那么避讳了,当即脱下鞋袜自己一看,水泡没了,真破了,她道:“三少,到了明天真能好么?”
卓慕秋道:“不好也差不多了,只要干了就不碍事了,只记住别碰它。”
他转身过去拾起那只野兔和山鸡,身边有剑好办事,就在床前剥去皮毛,又劈了一根木头升着火烤了起来。
烤不到—会儿香味儿就出来了,葛天香道:“好香,简直令人垂涎。”
卓慕秋笑笑说道:“饥不择食,饿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要在以前,只怕你绝不会吃这种东西。”
葛天香道:“倒不是不会吃,是不敢吃,君子远庖厨,像这样血淋淋的宰杀,吓都吓坏了,还敢吃;”
又过了一会儿,两样都烤好了,卓慕秋撕下两只兔腿,一人一只吃了起来,葛天香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吃了几口之后,她忽然笑道:“这两天罪是够我受的,可却是我一生之中最值得回忆的,将来等老掉牙之后,想想这段日子,那是最甜蜜也不过的了。”
两个人就这么吃着聊着,一会儿工夫一只野兔跟一只山鸡只剩了一堆骨头。
找了块破布,两个人擦了擦手,卓慕秋道:“饱了么?”
葛天香美目一瞟,娇媚横生,道:“还能不饱,一只兔子等于全让我一个人吃了,我现在有点怀疑刚才我是怎么吃下去的,这要在平时非吓坏人不可,这么能吃的女人谁敢要啊,那养得起呀。”
卓慕秋也笑了。
半截蜡烛点不了多久,到了该灭的时候它灭了。
卓慕秋没让地上的火灭,一方面为了有个亮光,另一方面也好取个暖。
他管添火,让葛天香睡,葛天香不肯睡,硬要陪着他,可是过没多大工夫,她却靠在墙上睡着了,也难怪,毕竟她太累了,她没有跑惯,那撑得住?卓慕秋又把自己的长衫脱下来盖在了她身上。
之后,他就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望着睡梦中的葛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