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础润吓得急忙去腰间抽刀,可因为太慌张了,刀抽出来时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而这时那伤兵已经扑到眼前,血染过的带着森冷杀意的长刀朝着孟础润的脑门就劈了下来。
孟础润完全呆了,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一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连闪避的动作都没有。
千钧一发间门,胡十一猛地从后头拽了他一把。
孟础润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伤兵一刀劈空,转手一刀砍向胡十一。
胡十一匆忙挥刀抵挡,只一下,手中的刀就飞了出去。
伤兵大叫一声,就要一刀将胡十一捅了,这时一支箭从胡十一身后射来,正中那伤兵的脖子。
伤兵攻势一顿,捂着脖子后退几步,倒了下去。
胡十一与孟础润惊魂未定地扭头看去,只见庞七手里举着弓,哭着对两人喊道:“我们撤吧,这也不只有尸体啊!我不想把命搭在这儿!”
孟础润赶紧爬起身来,胡十一上了马,三人逃也似的原路返回,冲出城门,回到了刚才的那间门驿站中。
柴房,三人用房里的破凳烂床顶住门,靠着墙并排坐在稻草堆上,面色颓败。
沉默横亘在三人之间门。
良久,还是庞七最先开口:“对不住,兄弟们,我承认我怂,我怕死,我不想去投军了,我想回长安,活着回到爷娘身边。”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胡十一抽了根稻草在手里横七竖八地扯着,心情很差地骂道:“丢人!折腾了半天发现自己不是这块料!”
他扭头看孟础润:“你怎么说?”
孟础润灰心丧气:“还能怎么说?要没有你们俩,我都交代在那儿了。就像你说的,不是那块料,得认!”
“那我们一道回长安?”
孟础润点点头,继而痛苦地伸手捧住头,哀吟:“早知道就不给爷娘和阿姐留那般雄心壮志的书信了,就这样回去,都不知道脸该往哪儿放?”
胡十一幽幽叹气:“谁临走前没给家里留过那样的信呢?”
庞七给他出主意:“贺大将军不是说要咱们通过他的考验才许去投军吗?那我们通不过不就行了?到时候回家就说,是贺大将军将我们半路拦下,我们这才没有去成。”
胡十一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孟础润犹豫了一瞬,破罐破摔道:“算了,我们自己的问题,干嘛要拉别人当借口呢?回去就说,年少轻狂了,以后脚踏实地地生活,正正经经地谋个差事,哪怕不入流,爷娘不会怪罪的。”
胡十一用胳膊肘拱了他一下,笑道:“你小子和以前相比还真是改变不小。”
孟础润愁眉苦脸:“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事无成。”
庞七在一旁道:“你们说,咱们仨刚才算不算一起上过战场了?”
“算,当然算!差点把命搭那儿,怎么就不算了?以后咱们三个就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同袍,一辈子的过命之交!”坐在中间门的胡十一张开双臂,一手搂一个。
孟础润推他的手,道:“一边儿去,肉麻兮兮的。”
庞七嘿嘿直笑。
三人闹了一会儿,低落的心情回升了些,胡十一琢磨道:“你们说,范阳城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范阳可是幽州的咽喉啊!怎么会晚上大开城门?还死了那么多士兵,该不会是突厥人摸进来了吧?”
“不可能,我刚才仔细看了,刚才地上那些尸体穿的都是我朝的士兵装束,就是看上去好像隶属部门不同。”庞七道。
胡十一又用胳膊肘拱了孟础润一下,问道:“你说会不会与贺大将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