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娘娘。何必要赶人走呢,这不是显得娘娘有些心虚了吗?”
康德妃强作镇定道:“老身有什么心虚的?姑娘要坐便坐,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姑娘何必死赖在这里不走呢?”
“娘娘,小女子也没别的意思。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谁也不会再提起这些事来。便是提起,也没人感兴趣,也没人肯信呢。所以,娘娘也请先宽心。小女子只是想替兰嬷嬷解一解疑团而已。那肖淑妃究竟生的是女儿还是怪物呢?”
其实这件事在康德妃心里也是一根刺,扎在心里几十年,也很难受,只是事情太大,非同小可,想说也不敢说。如今有人问起,又拨动了那要刺,让她心里更难受,欲吐却不能吐,想了想,只得含含混混地道:“老身怎么知道呢?接生的稳婆应该知道她究竟生的是什么吧。姑娘可以去问问当年的接生婆。如何来问老身?”
“兰嬷嬷早去打听过当年稳婆的住处,只是那稳婆早死了。好像正是接生之后的第二天就死了。家里人都急急忙忙地搬了家,也不知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元春这么一说,康德妃倒松了口气,道:“稳婆死了,倒真没人知道当时的事情了。那也由得别人猜测去。姑娘认为那贱人生的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或许,那女子还真是那肖贱人的女儿呢。”
元春盯了康德妃的眼睛,直直地着着道:“娘娘也认为那女子是肖淑妃的女儿?这么说,娘娘也认为当年肖淑妃生的不是怪物了?”
康德妃躲闪着元春的目光,道:“老身只是胡乱猜测。既然那么想像,也许就有一定的关系吧。那贱人生的是不是怪物,老身也不知道。当年老身也没有亲眼看那贱人生孩子,如何知道她生的是什么?”
元春看康德妃的神情,心里便明白了许多,笑道:“娘娘当年做的事,如今也没人来追究。只是娘娘这心里,如何就能做到心安理得,毫无愧疚?”
康德妃一下子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元春站起身道:“小女子打扰娘娘了,还望恕罪。小女子就此告辞。”
康德妃坐在原地,没有动弹,似乎没有听见元春的话,眼神有些茫然。
元春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娘娘,小女子还真想去看一看肖淑妃呢。她便是疯子,想来也是和娘娘做的事有关呢,娘娘便没有一点怜悯之心?”
“谁说老身没有怜悯之心。这十多年,若是没有老身的照顾,那贱人早就死了。无论当年如何风光,到了这里,便是无人问津,随你自生自灭。这冷宫里,是最没人情的地方。便是最低贱的宫人,也不愿来望上一眼的。在这里,便是正常人也是不容易活的。那肖贱人本就疯疯癫癫,不靠老身照顾,她焉能活到今日?”
“娘娘,既然你能同情她,照顾她,如何还‘贱人’和‘贱人’短的称她?”
“哼,我就是气不过当年先帝爷宠她。她靠着狐媚手段笼络先帝爷,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我就看不惯她那样。她就是个贱人”
“唉,其实你们都是一样的。娘娘你的手段只怕比她更不堪,何必还记恨这些?只是娘娘总算没有丧尽良心,这也算是给娘娘自己积德吧。”
康德妃挥挥手:“往事不堪回首,也不用提了。姑娘请走吧。那肖淑妃就在对面那间屋子。只怕她已睡了。”
元春回身又是一礼:“谢娘娘指点。小女子去了。”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门,又回身把门拉上。
小祥子走过来道:“小姐,你们在里面嘀嘀咕咕说什么?小姐认得这些过气的娘娘?”
元春笑道:“我不认得她,只是我在家时的一个朋友认得她。我们也不过说些她们从前的一些故事。这些娘娘都很可怜的,也好寂寞的。”
小祥子点头道:“这倒也是。进了这里,便是得了不是的娘娘们。落势的凤凰不如鸡,这话一点儿不假。谁也不想与这里待罪的人沾上一点边儿的。”
说着话,元春又领着小祥子走到另一边肖淑妃的房间。
屋里没点灯,黑黪黪的,什么也看不见。元春推了门,门没上栓,一推就开了。
元春回身问小祥子:“你带了火摺子没有?”
“有,有。”小祥子忙从身上掏出火摺子,用打火石点燃了,再晃了几晃,让火光大一些。
元春接过火摺子,跨进门去。却又立即收回了脚,因为她忽然听到面前不远处有细微的呼吸声。
她把手中的火摺子向前一递,正好照在一张人脸上。那人逢头垢面,眼睛睁得大大的,正看着他们。
第一卷 三春争及初春景 11、龙子珠胎得而复失 皇命金牌非尔莫属1
11、龙子珠胎得而复失 皇命金牌非尔莫属1
身后的小祥子不禁叫了一声,退了一步。
元春倒还镇定,却也看清了,那正是肖淑妃,因为那眉眼像极了秦可卿,只是年纪大了些,多了许多皱纹而已。元春福了福,道:“小女子前来给娘娘请安。”
肖淑妃却道:“这里没有娘娘。你们是什么人?来抢我的孩子的?我跟你们拼命”说着便扑了过来,张着手,抓向元春。
元春忙向旁轻轻一闪。肖淑妃便冲向后面,把正立在后面的小祥子吓了一跳,惊叫一声,仰头一跤跌在地上。
肖淑妃仍向前冲去,绊在小祥子身上,立足不稳,扑倒在小祥子身上。两人滚在一处。小祥子更是怪叫连连。
元春只觉好笑,忙上前拉了肖淑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