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玲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脑子一下子乱了。这贾元春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成了水溶的外室呢?并且,这贾元春不是皇上的贵妃吗?如今在这里又算是什么情况?
元春见梅玲震惊的表情,微微一笑,道:“梅姐姐,请到里面说话吧。”
梅玲稀里糊涂地随着元春进了仪门,来到上房外厅。
肖大娘命丫头奉上茶来,然后退到元春身后。元春摆摆手道:“大娘,你们都到外面去吧。我和梅姐姐说话,你们还是回避一下吧。”
“这……”肖大娘怕元春吃亏,自己想留下来见机行事。
元春知道肖大娘心里所想,微笑道:“大娘,梅姐姐和我是老朋友了。她今日来只是跟我叙叙旧,不会有别的什么事。你们都出去吧。”
肖大娘这才带了丫头们出去。却也只在廊下候着,不敢走远。
梅玲这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整顿了一下思绪,质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
“托梅姐姐的福,我现在好好的。我还要活到七老八十岁去,怎么会死呢?”元春仍自微笑着说道。
梅玲忽地狠狠地说道:“你这么做不是存心要给北静王府带来灾祸吗?你是皇上的贵妃,却跟王爷在一起。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北静王府上下几百口人只怕都有灭顶之灾。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元春微微笑道:“我现在并不是皇上的贵妃。皇上的贵妃已经死了。我现在姓袁,是袁夫人,跟皇上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梅姐姐,我知道你不会拿北静王府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所以也就腆颜相见了。”
梅玲心里忽地生出一种无力感,有些悲哀,有些伤心,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半晌,才幽幽地道:“我知道,王爷心里有你便没有我。难怪王爷这么些日子竟不回家,原来是你在这里。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一个死人变成了活人,我也不想知道那么多。我今儿个来,也只是奉太妃之命,要接你回王府去。太妃说了,王爷在外面养女人很不成样子,让人看着也不像。王爷喜欢的人也应该在王府里,大家一处住着,才算一家人。”
元春想了想,才道:“谢太妃成全。请梅姐姐回去向太妃上达我的意思,就说袁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之人,让太妃不用为**心了。我在这里很好,很自在,不想刚从一个牢笼出来,又走到另一个笼子里去。”
梅玲咬了咬嘴唇,道:“你这话说得可真奇怪。王府里是何等高贵的地方,太妃又是何等的慈祥可亲,你怎么能说王府是牢笼?你把太妃的好意置于何地?这话让别人听去,可不是笑话?”
元春笑一笑,才道:“梅姐姐,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说那些光鲜的话,这话说给老太妃听听倒还不错,还能哄哄她老人家开心,但说给我听,我就只觉好笑。梅姐姐,那宫里和王府里,是不是牢笼,像不像牢笼,只怕你是深有体会的,何用说这面子上的话。”
梅玲一时语塞,好半晌才冷笑道:“老太妃的吩咐你也敢不听?难不成你仗着王爷的宠爱,连老太妃也不放在眼里了?你也太自大了些。那你说,我这样回去,怎么跟老太妃交待?”
“梅姐姐,你回去怎么说,都由你。我只希望梅姐姐能想想自己的处境。若是我真跟了梅姐姐一起回王府去住,那以后在那王府里,你还有立足之地吗?”
梅玲有些不服气,道:“便是你仗着王爷宠爱,王府里也不尽然就是你一个人的天下。在你我之间,孰轻孰重,老太妃却是明白的。好歹我还有一个滢儿,他如今已是北静王世子,以后这北静王的封号也只能由他承袭。你说,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元春淡淡一笑,道;“那可不一定。王爷病重,是谁救活了他?老太妃当初可是说过了,只要救活了王爷,她愿意付出王府所有身家。”
梅玲又是当头一棒,颤声道:“那……那个人是……是你?”
“你说呢?这事王爷心里最清楚。若是老太妃知道我就是救了她唯一的儿子的性命,你说,她对我的态度又会是怎么样的?你也别拿孩子说事。我跟王爷在一起,生儿子也不是难事。所以若是真让我进了王府,你想想,你如今所有的,还能保住几成?”
梅玲噎住了,心里又嫉又恨,却也不敢发作,良久才道:“既然妹妹不愿回王府,我也不敢强求。只能如实向太妃禀告,由她定夺吧。”
“这样最好。梅姐姐,你只要不让太妃非要让我进王府,妹妹我就很感激你了。这样咱们各得其所,你做你的王妃,我做我的外室小女人。你只需承欢太妃膝下,讨了她的欢心,稳固你的北静王妃地位,教好未来的北静王爷,今后你再做好你的太妃。这份荣耀和显赫,是谁也无法夺走的。我只要得到王爷的心就够了,别的什么都不要,我心里就很安乐了。”
梅玲沉默良久。终于想清楚了目前的局势,站起身来道:“好吧,我就按你的说法对老太妃如实禀明。我这就回去了。”
元春也站起来,道:“梅姐姐要走,妹妹也不敢留了。妹妹这里,小门小户,只怕污了姐姐的玉趾。”
梅玲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也不用说这酸话。想恶心我?你有王爷撑腰,我以后只怕还得看你的脸色才能在王府里立足呢。”
元春忙道;“妹妹不敢。梅姐姐,只盼你在太妃面前还能为妹妹说两句好话,让太妃不怪罪于我,妹妹就很是感激不尽了。梅姐姐,妹妹自知很是对不住你,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要生我和王爷的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