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明白的是,他此时什么人都不能怨恨,可他的弟弟却死了。难道只一句咎由自取就了结了所有吗?庞统觉得胸中憋闷,可是再喊打喊杀地逼迫开封府这一干人等又有何用呢?庞统不是他的父亲庞籍,这种不讲道理的迁怒他还做不出来。
看着公孙策殷殷关切的神情,庞统轻轻点了点头,淡淡地道:“阿策,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不必再说了。”
说罢,他又看了包拯一眼,微微冷笑,却对公孙策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跟着这个人。但既然是你认定的,我这个朋友也就不多劝了。你自己也知道,跟着他对你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从今以后,你好自为之吧。你只要记住,若是到了为难的时候,这个人靠不住了,你就回襄阳找我。只要我还在襄阳一天,你回来,我就能保护你。”
说着,庞统利落地转过身,大踏步地往外走去。
“庞大哥留步!”公孙策见庞统就这样走了,刚才那番话却说得很有几分心灰意冷之感,心中免不得担心。
庞统却根本没有停下,公孙策情急,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之间,胸口处传来一抹剧痛,公孙策眉头一皱,喉头一紧,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公孙策!”
“公孙大哥!”
包拯等三人大惊失色,急忙动手搀扶。公孙策跌倒在包拯的怀中,抬起手擦着嘴角涌出的鲜血,神情却十分茫然,“我,我这是怎么了?”
庞统也听见了身后的声音,急忙去而复返。眼看着公孙策口吐鲜血,英俊的脸上神色猛然一动,急忙一把抓起公孙策的手腕,轻轻抚上。
“伤了心脉。”庞统的声音低沉,其中有几分懊恼,再看一眼公孙策白得仿佛宣纸一样的脸色,庞统轻轻皱了皱眉,沉声道,“没有性命之忧,好好养着,有一两个月也就复原了。”
“心脉——”听了庞统的话,展昭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了包拯一眼,“包大哥,这都是因为公孙大哥刚才替你挡了庞大哥那一剑,才被他的剑气伤到了心脉。”
“什么?!”包拯震惊地看着展昭,又低下头看着公孙策,脸上的神情似是心疼的不行,“阿策,你,你疯了吗?你又不会武功,替我挡什么剑!你——”
公孙策粗通医理,刚才庞统一扶他的脉门,也就想通了自己是受了伤,也想通了是为何受伤。此时听到包拯心疼的抱怨,公孙策却虚弱地笑了,“我不挡剑,开封府就再没有什么包大人了。”
说罢,抬头看了一眼庞统,轻声道:“庞大哥,你看这块黑炭,什么都不懂,又偏偏爱闯祸。离了我,怕是连命都要保不住。”
庞统脸色一僵,心中又是痛恨包拯,又是怨恨自己。可是不管怎么愤恨,是他伤了公孙策这一点却已经无法改变。庞统尴尬地看着公孙策,此时却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下照顾自己这位知己好友了。
公孙策看出了庞统的尴尬,便笑道:“庞大哥,你既然已经来了,便留几天再走也不迟。几年不见,我真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再说,庞昱的后事,你——”
庞统眉头一皱,盯着公孙策看了良久,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公孙策松了一口气,眉间骤然松开,眼睛一闭,竟然就这样昏了过去。
“阿策!”
“喊什么?!”庞统一瞪眼,对包拯喝道,“还不把人抱到后面休息!赶快请大夫!”
“啊?!对对对!”包拯听了,急忙慌张地将公孙策抱起来,然后一边往后面跑一边对着展昭喊道,“你们两个!还傻站着干嘛?还不赶快去请大夫!”
展昭和白玉堂莫名其妙地被包拯吼了一嗓子,然后目送着包拯一溜烟一样消失在视线里,忍不住面面相觑。展昭呆呆地看了一眼白玉堂,“包大哥这是疯了么?”
白玉堂也刚刚回过神来,皱着眉想了想,猜测着答道:“包大哥不会武功,或许是听见心脉受损,以为有多严重,关心则乱吧。”
“可是只是剑气,应该没事的。”展昭皱眉道,“不过庞大哥这口气出不来,还真是不知该如何收场啊。”
白玉堂撇了撇嘴,冷笑道:“不收场又如何?庞昱那种咎由自取的家伙,死了也是活该。”
展昭虽然也认同白玉堂的话,此时却没有顺着他说下去,而是叹了口气道:“不管如何,幸亏有公孙大哥在,否则今天的麻烦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咱们还是快去请大夫吧,这要是完了,包大哥还不直接拿铡刀把咱们也给铡了?”
展昭这话说的好笑,白玉堂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笑道:“其实你也不能怪包大哥如此。如果伤的不是公孙大哥而是你,我早就跟庞统那家伙拼命了。包大哥打不过人家,可不只能吼上两句就当出气了。”
展昭白了对方一眼,冷哼道:“要是有人能用剑气伤了我的心脉,你去跟人家拼命,怕也是白搭。”
“哎呦!展小猫,几年不见你这吹牛的脾气一点也没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