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主簿高看我了,此时我过去,只会给店宅务增添麻烦。”崔桃道。
“哪能呢,以崔娘子的才华,只会给我们那儿添光增彩。”
邵主簿依旧客气且热情地力邀崔桃,知道崔桃喜欢美食,特意带来了他觉得最美味的两种食物礼送崔桃。
紫鱼螟晡丝和肉线条子。
“这螟晡丝唯有明州产,名贵上品,一般人可吃不着。在京市面上的多为假货,便从熟悉的铺子里买也免不了会被坑骗。拙荆娘家就在明州,有一亲戚专门做这螟晡丝,这每年才会送两三斤正宗的过来,味儿绝了!还有那肉线条子,也是拙荆娘家的秘制,便是凉着吃也肥而不腻。回头拿热一下再用,味儿也绝了!”
崔桃才刚起床,本来没多精神,但听邵主簿这形容美食的话,可比冰水在浇头上更让她提神。
崔桃眼睛闪闪亮亮,本打算跟邵主簿多聊两句,就听到门口的方向隐隐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那就多谢邵主簿的赠礼,回头我定要细细品尝,才不枉辜负了美味。但今日我怕是还有事,改日再跟邵主簿细聊如何?”
邵主簿应承,命随从将食盒交给了王四娘,便跟崔桃告辞,走了出去。
萍儿匆匆跑进院儿来。
不及萍儿多言,其后头就跟来十几个人。
邵主簿见来人皆为契丹人的装扮,气势汹汹,意料情况到不妙。再听这来人竟是辽国使团,个个手把着刀柄,似乎有动武的架势,声称要带崔桃离开。邵主簿慌张之际,收到了崔桃的目光示意,立刻带着随从匆匆离开,随即就带人去军巡铺找衙役们赶紧支援。
“崔娘子,鹅们又见面了。”萧沙钩率先带头,面色严肃地走到崔桃面前。
“擅闯民宅,在大宋可是违法的。”崔桃道。
萧沙钩嗤笑,“你们宋人劫持了鹅们辽国正使,鹅们还没找你们赔命呢,竟还有脸跟鹅提违法。”
“有种谁抓的,你们就去杀谁。十几个大男人跑来我这小女子的宅子里耍威风,便是你们契丹人的能耐?”
“你!”
“我怎么了?我就是我,我不是鹅。”
崔桃此一言令萧沙钩更加愤怒,他立刻抄起刀对准崔桃。随行的属下们因不懂汉话,都随着萧沙钩的动作,一起抄刀对向崔桃。
“你——你们干什么,还讲不讲理了!”萍儿转身去屋里拿剑,立刻跟他们对峙起来。
王四娘也不甘落后,扛着她的大刀出来,瞪圆了眼睛,跟这些契丹人比划。“说起来,老娘还真没杀过契丹人呢,不知道你们身上的血跟是什么色的?”
萧沙钩愤怒:“你们大胆!用她的命来换鹅们正使的命,无足轻重!挡路的人,鹅们统统杀,不留情!”
说罢,他就抬手,示意属下上。
“慢着!”
李远带人匆匆赶来。
萧沙钩等人只得暂停动手。
王四娘和萍儿见到李远,也都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放下了刀。
崔桃则全程都在打量萧沙钩等人的行为,随即默然沉思。
李远先急急忙忙查看崔桃是否有损伤,再随后,他便跟萧沙钩交涉,令其返回官邸等候消息。
“奉劝诸位不要贸然行事,这是在大宋的国土上,一切事宜开封府自会处置。”
“她的命能换回耶律正使,你们为何拖拖拉拉不办事,一直不肯换?你们在挑衅大辽,没把鹅们大辽使臣的性命放在眼里!”萧沙钩暴躁地吼道,坚决不回官邸,今天不把事情解决,他绝不会离开。
韩琦随后带着一队人马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西平郡王萧阿刺。
王四娘和萍儿一见韩琦都激动起来,想着这下总算有救了。俩人一人一边抓着崔桃的胳膊,高兴地安慰她。崔桃则看向韩琦,只见韩琦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下了马,走到萧沙钩的身边,对其附耳嘀咕了两句。
萧沙钩的态度当即由愤怒转为得意开心,然后他就望向萧阿刺,见萧阿刺点了下头,萧沙钩彻底得意了,笑得时候嘴巴还歪斜了一下,一副欠揍的模样更惹人讨厌。
“韩推官,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萧阿刺招呼萧沙钩等人离开。
韩琦上马,冷脸命令李远和王钊押送崔桃回开封府。
许多衙役们都讶异不已。
韩推官辞退崔娘子的目的,难道不正是为了防止崔娘子成为交易的棋子,深陷危险之中?可现在怎么……
李远目光异常凝重,面色极为隐忍和难过地走到崔桃面前,请她随他们去开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