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已经找到了,地址就是……”张秘书念出一串地址。
卓兆宇细听着,根本不需要再拿笔记录。
听说他是个过目不忘的天才,但可惜从小体弱多病,就连学校都没去过,全都是聘请各领域的顶级教授替他上课,以函授方式取得文凭。
他想也应该是如此没错,因为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好到像是在嘲讽他,他永远也记不得已经失去的记忆。
五年前,他动了场脑部手术,虽然手术成功,但不知为何,他的味觉和脑袋中所有的记忆全都消失不见,所以在卓家,他这个正主儿有时候反倒像个格格不入的陌生人。
要这样的他拾回曾失去的幸福?
难不成……他曾经拥有幸福,只是随着他失去的记忆一并消失?
“……张秘书。”
“副总裁还有什么吩咐?”
“你知道我爷爷临终前,为什么要我们去寻找毫无根据的东西?”只给了一样物品,再给一纸谜样文字,根本就让人毫无头绪可言。
爷爷去世后,他一直忙着打理他的后事,直到现在才总算得了闲,好好研究爷爷留下的谜题和琐碎的私人资产。
“前总裁向来前卫,不喜欢像一般人留下正经遗嘱,他希望他最疼爱的三个孙子,都能够玩玩他留下的谜题。”
“是吗?”他问的是,他也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子吗?
他的记忆从五年前才开始累积,而爷爷在那时已经久病缠身,和他的互动向来不多,他无法确定爷爷是否疼爱他,但真实的答案对他而言,也不是绝对重要。
“副总裁?”
“没事,辛苦你了。”
按掉手机,把玩着底部颇厚的琉璃杯,他随即拿起车钥匙,决定先走一趟琉璃工坊,确定这只手工琉璃杯到底是由谁买下的,再从中寻查线索。
既然爷爷希望他能够身体力行地寻找,那么,就当是打发无聊时间去走走,倒也无所谓。
去过工坊,查过资料,卓兆宇确定琉璃花茶杯是在五年前,一个名叫洪有梅的女孩特别订制的。
洪有梅……不正是爷爷赠与那块土地的所有人?
他开着车,一路上咀嚼着陌生的名字,顺着蜿蜒山路而下,试着将两件线索结合,只得到一个结论——唯有找到洪有梅,才能知道爷爷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于是,他朝熟记的地址而去。
流线极佳的跑车停在竹篱外的停车格,卓兆宇坐在车内,睇向外头约莫两公尺高的翠绿竹篱,就连大门都是由竹篱打造而成的左右侧拉门板,再往后则是一片几乎见不到底的竹篱围墙。
他不禁摇了摇头,不想去算从边缘到停车处大约有几公尺远。
下了车,走向大门,看着上头写着“琉璃香草园”,他蓦地想起这家香草园多次拒绝四方集团的业务接洽。
“这可就奇怪了。”他低喃,总觉得某个环节不太对劲。
踏进门内,感觉像是走进另一个时空。
双眼所及皆是葱绿林地,清风在灌木林中和高大桦树里流动,拂面而来,带着几分沁人清香,和门外冷肃的街道形成强烈对比。
他顺着地面的石板路直往前走,走了一小段后,右手边出现了一幢独栋式的小木屋,蓝瓦白墙,上楼的短阶边上都摆着一盆小盆栽,不知名的花朵衬着翠绿,煞是好看。而小木屋的正前方则出现了一座占地不小的温室。
这样的场景,教他不由得一愣。
这样的建筑,如果是别人撞见,顶多是赞叹土地的主人很懂得品味和擅用空间,但是看在他的眼里,感觉就像卓宅被一比一地拷贝,出现在这里。
唯一不同的是,卓宅是由三幢小木屋穿廊衔结,温室则是在屋后,但却是一样圆顶六角形的温室。
站在隔开小木屋和温室的石板路上,春寒料峭的风刷过他略长的发,柔和了那张总是冷郁和紧绷的俊脸。
卓兆宇站在原地几分钟,压根没见到半个人,耳边只听得见风动的声音,这里静得只有自己的心跳声,眼前仿佛是交错的时空,而他错踏了禁地,开启了封印。
鬼迷心窍的,他朝温室走去,推开了门,一股香草类特有的香气,浓郁地随风打上他的脸,教他略微嫌恶地皱起鼻子。
他注视着里头的无边碧绿,许多平台随着旋转梯而上,可见跃层的格局里有了几扇门,而屋顶则是透光压克力板,可以让香草得到充份的日照。
再朝里头走去,他瞥见一抹纤白的身影,正弯着腰替架上的香草拔除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