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早已听说这边生的事情,又得了金银,自然不会怪罪崔家,点头应允,回去见皇帝说明情况。
韩孺子已经猜到会是如此,心里反而松了口气,皇后的妹妹若是真来为冠军侯的儿子求官求爵,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当然不会斩草除根,也没那个必要,可是天下未定就给冠军子之子高官厚禄,实在不合时宜。
殷小眼儿这么一闹,倒是为皇帝免除一件麻烦。
“殷宰相老成持重,侄儿怎么如此不成样子?”连韩孺子也不想为殷小眼申冤,听说大致经过之后,虽觉得崔腾出手重了一些,却不认为是重罪,问过刑部官员之后,更不会追究了。
“嘿,都是依仗父兄势力的纨绔子弟,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可宰相已经去世,殷家在朝中还有大官吗?”
东海王想了想,肯定地摇摇头,“殷无害的儿子都不成才,当的是闲官,听说殷无害临终遗言是让所有殷家人回乡,可他们舍不得离开京城,朝廷按惯例稍一挽留,他们就都留下了。殷小眼儿从来就不是聪明人,反应比别人都慢,大概还以为伯父余威犹在呢。”
韩孺子哼了一声,这些朝中权贵他早晚要整顿一下。
韩孺子虽说很高兴不用见皇后的妹妹,可心里还是有一点好奇,这个上午,泥鳅每次从外面回来都带着一堆传言,一次比一次夸张,“你见过崔腾的这个妹妹?”
“三妹?当然见过,我们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东海王轻叹一声,崔府的美好回忆已经恍如前世,“崔家兄弟姐妹众多,几个侄子、侄女小时候也都住在崔府,十多个人一块长大,排行也乱,兄妹姐妹乱叫,还是挺有意思的。”
韩孺子从小没有玩伴,对崔府的生活很是羡慕,“她也是你想娶的姐妹之一?”
东海王曾经大言不惭地声称要将崔家女儿都娶了,这时再提起,不由得脸红,“曾经,那只是曾经的想法,三妹……陛下也听说外面的传言了?”
韩孺子点点头。
“要说我也有几年没见过三妹了,看到小时候的样子,可想不到会有今天的事情,传言大概不真。”
“当然不真,一点也不真!”崔腾从外面跑进来,他打架累了,去换身衣服,中途又跟人争执几句,因此来晚了一些,气喘吁吁地说:“陛下别听外人乱嚼舌头,我最了解三妹,她不是那样的人!”
东海王本来也不相信,可是非要与崔腾争辩,笑道:“崔二,我怎么不记得你‘最了解’三妹?你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崔昭,就是……那个昭,东海王,你别乱说。”崔腾一急,额上的汗更多了。
“你找错人了,乱说的不是我。嘿,崔昭妹妹这回可是声名远扬……”
按崔腾的脾气,听到“声名远扬”四个字就要打人,可他对东海王还有几分忌惮,在皇帝面前更不敢造次,只能怒气冲冲地瞪着东海王,东海王微笑回视。
韩孺子不理两人,继续伏案阅视奏章以及公文,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行军,他积攒了不少。
只从纸上看,形势还算不错,洛阳带了头,各地放粮都进行得不错,大批流民返乡,趁着最后一点时间耕地播种。
齐国、东海国的平乱之战进展不是特别顺利,叛军进攻乏力,守城却很拼命,楚军只能逐城攻占,还要防备后方海盗的袭扰,三路军队迄今还没有在临淄城汇合。
塞外没有消息,马邑城远派斥候,只现零散的匈奴骑兵,没有现大举南侵的迹象。
韩孺子安心许多,大楚起码不用同时应对内忧外患了,可是又有一点失望,因为这意味着他一直相信的孟娥很可能说谎了。
天黑之前五万北军就将到达,韩孺子决定休息两三天之后率军巡边,顺便挑选几位经验丰富的大将,总不能白来一趟。
代国都尉邓粹,韩孺子还记得这个名字,心想名门之后总应该有点真本事,正琢磨着如何检验一下,中司监刘介从外面匆匆进来。
“陛下,外面生了一点事,我觉得陛下应该马上知道。”
“何事?”韩孺子略觉奇怪,听刘介的语气,这不像是国家大事。
刘介看了一眼崔腾,说道:“代国都尉邓粹,带兵强闯冠军侯夫人住处,刚刚被拿下。”
崔腾大怒,气得哇哇乱叫,韩孺子却看向东海王,邓粹是他推荐的。
“崔昭妹妹……真成扫帚星啦?”东海王惊讶地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