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绕的爬满了身体每一个角落,苦了口,涩了眼。
有时候半夜醒来,看着身边空荡荡的枕头,发了癔症,傻傻的想着,若皇上只陪着臣妾一个那该有多好?然而天渐渐的亮了,人也就慢慢的清醒了。皇上他不只是臣妾一个人的夫君,他也是皇后的夫君,是端妃的夫君,是敬妃的夫君,是后宫所有妃嫔的夫君。
从前年少,经受不住这样漫漫孤寂长夜,发了狠的想,臣妾要学以前的华妃,做那后宫最最得意之人。但是,”我露出认命的无奈和浅浅的哀伤,“终臣妾这一生,只能有宝哥儿一个孩子。这样,臣妾独霸着皇上能有什么意思呢?这漫漫长夜多了,也就习惯了。习惯了,也就不觉的难熬了。”
我这一番剖白令太后想起曾经作为琳妃的日子,也是这样苦涩而孤寂的等待。所不同的是,她的日子煎熬出来了,而我正在煎熬着。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继续逼我争宠,只好拍了拍我的手略安慰了几句。我唯唯的应下。
出了姬宁宫迎面遇上眉庄,她的眼角眉梢都舒畅着春情,红唇抿着喜意,一双素日里清冷的眼也流淌着风情。我心中纳罕,眉庄一向对玄凌不假辞色,怎么侍寝过后却这般心情飞扬?捏着帕子,视线在她腰腹打转,调笑道:“眉姐姐今日可来的晚了,我都要带着诗蕊回宫了。”
眉庄见我贼贼的眼光,俏脸飞红,唾道:“死妮子,你这是什么眼光?诗蕊跟着呢,你就做出这幅模样!”我伸手握住她的,笑道:“我这是欢喜呢。”探头到眉庄耳边问:“可留了?”这个留,指的是那事过后,留在体内的东西。玄凌子嗣单薄,一般都是留的。但也有例外,譬如滟常在,太后不准她诞育皇嗣,所以玄凌每次招她侍寝都会备一碗避孕汤。而嫔妃自己也可以决定留不留,不留的话,自己私下喝一碗药。
眉庄脸色涨红的几要滴出血来,推了我一把道:“胡咀什么!昨夜皇上用了酒饭之后就回去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谑笑着,她一脸春情的模样,说这话完全没有可信度。眉庄见说不通我,这事也实在不好掰开了说,跺一跺脚,奔走了。
我微笑着抬脚继续走着,小钱子却道:“昨夜皇上先去了棠梨宫,后来微醺着去寻了滟常在。奴才认为,惠主子真的没有侍寝。”我脸色大变,豁然转首盯着他:“你确定?”小钱子也知道事情严重,低下头道:“奴才确定。”
眉庄的模样分明是情事过后才有的,然而以她的傲气,怎能容许皇上在她宫里留宿了之后去寻别人?这样的打脸!我懊恼的抿了抿唇,忽然忆起眉庄与甄嬛一样,也为玄凌戴了绿帽。可是,我这么多年观察下来,眉庄并未与任何外男接触。后宫之大也只有玄凌和侍卫太医们是完整的男人……太医……温实初!
但是温实初看着甄嬛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而他做为眉庄指定的太医,常常相见下,以眉庄的聪慧,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脑中思绪一团混乱,一刻想着眉庄看不上心有所属的男人,一刻又想着温实初在眉庄人情冷落时的坚定守护。
回到长杨宫,我单独招来小钱子道:“你去打听太医院昨夜是谁当值,都有哪位小主娘娘召唤。”停了停,补充道:“做的隐蔽些,不可让人发觉。”小钱子应下。
半晌小钱子回来禀报道:“昨夜是温太医、卫太医和章太医当值。徐小主胎动不适招了卫太医,惠主子……招了温太医。”我看他形状,似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心中一紧,脱口问道:“温实初是什么时候去的棠梨宫,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小钱子头压的极低,声音含混而细小:“皇上离开后三刻到的棠梨宫,一,一个时辰后离开。”
我拽着帕子的手瞬间捏紧,宝哥儿长大后才蓄起的指甲,在手掌内凿出两个半圆的深痕。眉庄,眉庄!我暮的盯紧小钱子的双眼,寒声道:“你今日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做。”小钱子扑通跪下道:“奴才今日只跟着主子身边伺候,从未离开过。”我闭上眼,挥手道:“你下去吧。”小钱子如逢大赦,连滚带爬的走了。
眉庄一路行去姬宁宫,她脸上的春意不知被多少人看了去,如此大意,后宫里哪个不是人精,如何瞒得过?可是,那是眉庄啊,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露出如此大的破绽,引来杀身之祸?!我站起身,提声唤道:“喜儿,进来为本宫更衣!”
捧着人参乌鸡汤去了仪元殿,玄凌正招了大臣们议政。我拦住要进去通报的李长,笑盈盈的道:“皇上为国忙碌,本宫也就不进去打扰了。”顿了顿,道:“公公借一步说话?”李长一怔,为难的看了看仪元殿紧闭着的朱红大门。我道:“本宫只打搅公公一小会子,必不会影响公公办差。”李长哈腰笑道:“是。”跟着我走开几丈。
我看着手指上的护甲套,笑问道:“听说昨夜皇上去了棠梨宫?”皇上招妃嫔侍寝,每夜都会遣人知会我们这些或有位分或有恩宠的嫔妃。是以,皇上去了棠梨宫并不是什么秘密。李长爽快道:“是,皇上昨夜是去了棠梨宫。”
我冷下脸来,道:“怎么本宫今日却听说皇上去了滟常在那里?难道是有人使了什么把戏,特意打惠贵嫔的脸?”李长连忙道:“湘妃娘娘误会了,昨夜并没有人去棠梨宫请皇上。”言下之意是皇上是自己走的。
玄凌自己要走,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愤怒不悦之色丝毫未减,道:“自菀容华出宫,皇上就从未踏足棠梨宫,连带着惠贵嫔也失宠许多。好容易皇上去了,却不留宿,这叫后宫怎么想?叫惠容华的脸面放哪里搁?”李长苦巴着脸,知道我今日给皇上送汤是假,为惠贵嫔打抱不平是真,唯唯的听着,不敢插话。
我抱怨了一通,接着问:“皇上相继去了惠贵嫔和滟常在两处,彤史上怎么记载的?”李长道:“只记了滟常在。”我大怒,道:“怎么只有滟常在!皇上在莹心殿停留了那么久,若是他日惠贵嫔有喜,彤史上却没有记载,这要皇嗣如何自处?!”
李长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心里叫屈。昨夜他虽然没有跟进去伺候,但他就守在门外。皇上和惠贵嫔有没有做那事,他听得一清二楚,自然是不用记载的。然而,他也知道我是来为惠贵嫔争脸面的,而惠贵嫔又与菀容华关系匪浅,心里衡量一番,道:“奴才立刻就着人添上。”
我不意李长如此好说话,有片刻惊奇。但不拘他是处于什么理由答应,只要彤史上有了这一笔记载,眉庄今日的破绽也就不是破绽了。我重又绽开笑颜,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塞给李长道:“公公今日给本宫的人情,本宫记下了。”李长也笑着连道:“不敢。”
目的达到,我甩着帕子,将那汤罐随便丢给李长,径自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我来更新了
第五十九章 等到敬事房传来消息,玄凌在昌昭仪那里安歇,我身着宝莺的宫女服饰,只带着周源抹黑前往锦冷宫。华妃已经得到我要来的消息,燃着一支烛火静静等待。
看着华妃平静的面容,我有些欣喜她没有了上一次见面时的扭曲疯狂,笑着道:“许久不见,娘娘的气色好了很多。”华妃哼了一声,道:“你捎来的佛经还有那么一点子意思。”我闻言笑道:“佛经能令人摒弃浮躁,安神宁心。我没事的时候,也是常看的。”华妃嗤笑道:“所以湘妃娘娘潜心修佛去了,哪里会管朱宜修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甄嬛那个贱人也能重新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