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嫔背着皇后怀孕,皇后心里恨极了她,定不容她平安产子。这样弱的胎,我冷笑,皇后这是想把翠嫔落胎的罪业往我头上扣呢。可是皇后口谕,我却不得不遵从。
诗韵得到消息,与映月一同赶来,跳脚道:“皇后这是什么意思?纵使大家都知道翠嫔这胎不好,要真不好了,只怕太后皇上心里也会对娘娘有疙瘩!”又追问:“娘娘为何要好心救那个反骨的贱婢回景春殿?丢在路上不就得了?”
我道:“现在是翠芬仪了,你莫再说错了。”诗韵焦躁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娘娘还纠正称呼这小小问题。”我横她:“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小事更不可疏忽。至于翠芬仪,她也不是个蠢人,自然知道这偌大的后宫里,只有我有三分可能救她一救。更何况当时她突兀的晕倒在喜儿怀里,我若当真将她丢在地上,怕是立刻便让她小产了。”
映月听得一激灵,翠嫔是皇后的人,却来求我来救,她微微缩在诗韵身后,不敢深想下去。诗韵却没有注意,只道:“那现在要怎么办?”我眯起眼睛:“竹锦是伺候过我和你的老经验了,便让她去伺候翠芬仪吧。
至于太医,方海虽照看过两个孕妇,但到底不是婴妇科圣手。更何况翠芬仪情况危急,本宫立刻请示皇上由章弥太医专司她的胎。长杨宫的衣物吃食,都经过他二人的手才能给翠芬仪。”先将长杨宫的人摘干净,继续道:“本宫问过方太医,翠芬仪的胎能坚持两个月以上,这两个月内,本宫会尽力把她送出去。毕竟本宫与翠芬仪不合已是众所周知,她在本宫宫里,定不能真正安心。”
诗韵道:“嫔妾只担心翠芬仪那个心思恶毒之人会做出什么出乎预料之事,连累了娘娘。”我细细思量道:“翠芬仪不会如此糊涂,她已经十九岁了,这一胎不能保住,下一胎还不知道有没有。她是个剔透的,但想长久的富贵下去,没有孩子是不成的。”话虽如此,确是需要找人秘密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
陵容最近有些顺利,翠儿不甘寂寞的来恶心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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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三位亲的地雷
上个小肥章,嘿嘿
第四十八章 一手拂开迎接过来的彩月,怒气冲冲的喊道:“眉庄!”眉庄微抿一抿唇,起身笑道:“谁给你气受了,这样怒气冲冲的?”我径直逼近她质问道:“你自请居住棠梨宫?”眉庄别开与我对视的视线,摆摆手示意彩月茯苓等人退下,轻轻点了点头。
我心头一凉,继而更大的怒火在胸膛燃烧:“你知不知道棠梨宫是个什么境况?那是甄嬛入宫四年居住的地方!是皇上和菀贵嫔柔情蜜意的伤心之地!皇上现在连菀贵嫔都不准人提及,胧月都不知道自己有个生母姓甄!你竟然自请居住,你想彻底失宠么?!”
眉庄沉默的听我怒火,不发一言。我的怒火愈炽,四周无人我更不用压抑,激烈的喷发而出:“你日日为太后侍疾,莫不成是过了病气,病坏了脑子?!宫中谁不知,关于菀贵嫔的一切丝毫不可提及?连敬妃都因此遭了皇上冷遇,你倒好,直接奔着棠梨宫居住。衍庆宫不好么?存菊殿不好么?皇上的一片心意你置之不理就算了,你偏要和他拧着干,你真的知道他是高高在上不可违逆的君王吗?!”
愤怒的话连珠炮似的不间断喷薄而出,眉庄却只以沉默对待。我微微喘气,怒火更甚,却逼仄的不能以言语表达。我话音落下许久,一室寂静。
眉庄静静的直视与我,轻声道:“嬛儿一向是个聪明的,素有女中诸葛一称。如今看来,也只是个沉浮与情爱的俗人。人都说我端方,我却是个痴傻的。
我愤怒与命悬他人之手,所以我尽心伺候太后,傍以靠山。我看厌了后宫争斗,所以我疏远是非,不问世事。我知道皇上是个凉薄负心之人,我如何愿意委身侍奉与他?我不甘、不愿。陵容,”她定定的注视着我,“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但是我与你不同,嬛儿也与你不同。
你总是看的最清楚,最澈透。太后、皇上、皇后还有其他妃嫔,你知道她们想要什么,畏惧什么。所以你不爱皇上,却当得了宠妃。所以你不常侍奉太后,太后却对你赞许有加。所以你不与皇后明面争斗,她却警惕忌惮与你。
陵容,你看的那么通透,繁华下的冷漠,微笑下的恶意,你不觉得寒心不觉得累么?”她的声音寂寥而落寞,“可是我累了,倦了。”
我神色凌然,冷声道:“的确,我与你不同。你迷茫无措我却一直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累又如何,痛又如何,恨又如何?”我迫视眉庄的双眸,傲然道:“我想要的,我就凭自己的双手去争取。我想要的,绝不会中途放弃!”
逼近眉庄,我的鼻尖几乎要碰上她脸上的肌肤,我的嗤笑清晰而嘲讽:“累了,倦了?有多少是因为甄嬛落魄而累?自请居棠梨宫,又有多少是为了甄嬛守住她曾经荣宠一时的证据?”
眉庄脸色震惊而苍白,有一种内心深处的秘密被揭开的窘迫和羞恼。我看得分毫不差,一腔怒火瞬间凝结成冰,嗤啦一声,分崩塌裂。那寒冰夹缠着失望妒忌,席卷了我内心的每一寸角落。
甄嬛得挚友眉庄何其有幸!而陵容遇到眉庄又何其失意?
我抿紧唇,一言不发的向外走。眉庄看着我的背影颤声唤道:“陵容?”我滞了一滞,终没有回头,“眉庄,你便是要寂寂衰老深宫,也盼着你是为了你自己的缘故才好。”
回到景春殿,我身上有一种深深的倦意,一种从内心蔓延而出卷裹着肉体的倦怠。冷宫中华妃的衰老与怨恨,细雨中甄嬛产后臃肿的腰腹,存菊堂眉庄的暮气寡言,不能教宝哥儿习字的无奈,皇后慈善下的恶毒,一幕幕的闪现在脑海中,一滴滴侵蚀我的精气。
小钱子带着喜气进来禀报道:“主子,敬事房传话过来,请您做好准备,皇上今夜招您伴驾。”我几乎懒得张口,半晌才道:“去请方太医过来,本宫身体不适。”小钱子一怔,张望我的神色不敢多言,麻利的下去了。
方海诊脉后,道:“娘娘神思倦怠,然身体无碍。”我懒懒道:“太医再诊诊。”方海重新覆上丝绢,稍稍探脉,试探道:“娘娘吃多了寒性之物,又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