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邈满脸疑惑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神秘之人,眉头紧皱,心中满是不解与猜疑,他实在想不出在这落魄之际,究竟是哪位故人会如此神秘地前来。
那人不露面容,只是低沉而沙哑地说道:“还请张大厨屏退闲杂人等,我有要事相商。”
声音仿佛从幽深的古井中传来,冰冷且毫无感情。
张邈为清流八厨之一,此人称呼张邈为张大厨,并没有问题,反而还勾起他对往昔岁月的回顾。
不过,张邈面露难色,他看了看屋内众人,犹豫片刻后说道:“在坐的都是客,我怎么能让其他人走呢?
你们继续喝着,超弟你好好地陪着这位故人,我和他走走走,到里面说。”
说罢,他站起身来,脚步略显沉重地朝着内室走去。
张超虽不知来者何人,但见兄长如此安排,也只能强颜欢笑,招呼众人继续饮酒作乐。
他缓缓起身,拿起一旁的酒爵,高高举起,对着众人说道:“诸位,今日虽局势艰难,但有故人来访,也是幸事,大家且饮下此爵。”
言罢,他将酒一饮而尽,而后悲戚地唱起歌来。
歌声沙哑而苍凉,如泣如诉,每一个音符都饱含着无奈与哀愁,在屋内回荡,众人也都默默地陪着喝酒,气氛凝重而压抑,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张邈和那个贵客缓缓进入内室,待门扉紧闭,贵客缓缓掀下头布。
随着头布的滑落,张邈定睛一看,居然是吕布。
只见吕布面容冷峻,犹如刀削斧凿般的轮廓在烛光下更显坚毅。
此刻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更增添了几分英气。
身上的战甲虽已有些磨损,但依然无法掩盖其散发的威严气息。
原来吕布兢兢业业了几个月之后,天子刘辩见其表现尚佳,也念他武艺高强,在权衡利弊之后,便给了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吕布感激涕零,不然的话,等天下大定,他这个执戟郎,很有可能干一辈子执戟郎了。
他深知这是自己重回两千石的关键时刻,为了抓住这次机会,重获荣耀与地位,于是跟着秦谊前去攻打陈留郡的张邈。
为了尽快立功,吕布更是决定亲自前来劝降,他觉得凭借自己与张邈昔日的交情,或许能说动对方。
吕布看着张邈,微微向前一步,抱拳行礼,而后诚恳地说道:“孟卓兄,我今日前来,实是不忍见你陷入如此绝境。
你我曾有过不少交情,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向绝路。
我愿以自己人头保证,定会照顾好你和张超的妻子,让她们免受战乱之苦。
我会安排一处安全的住所,派人悉心照料,保她们衣食无忧。
但至于能不能保住你们两人的性命,最终还是要看天子的意思。
我只是一介武将,在这朝堂之上,无法左右天子的决策,我只能尽力而为,在天子面前为你美言几句,求他网开一面。”
张邈听着吕布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细细地打量着吕布,看着他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回想起往昔的种种。
他深知自己如今已走投无路,城外那密密麻麻的敌军如同饿狼般虎视眈眈,城内的粮草也即将耗尽,士卒们士气低落。
或许,根本不需要攻城,他麾下的部曲就会砍下他的人头,献给天子。
吕布的到来或许是唯一的生机。
他凝视着吕布的眼睛,从那里面看到了一丝真诚,尽管这真诚背后或许有着诸多无奈与利益考量,但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已足够打动他。
沉思良久,张邈最终长叹一声,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