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雍大笑道:“原来是舐犊情深,舍不得儿子,究竟是父子天性啊!”
陈子灿嗤地一笑:“五哥,这你可看错了。”
“哪里是什么父子情深呀?”
“他是知道儿子骨头软,害怕被咱们逼着找到这里,那可就真的要心疼死了。”
“估计,里面有好东西……”
果然,候恂皱着眉,眼中露出痛惜之色。
阏逢肃手道:“候公子,你先请!”
侯方域无奈,只好点燃一个烛台,端着它走进黑乎乎的门洞。
后面这间密室不大,并没有成排的柜子,堆积如山的宝物,反而整洁雅致,布置的像个小书房。
阏逢一进来,就看着墙上的一幅字,神情激动:“这,这是颜真卿的《争座帖》?”
“虽非真品,看其笔意,当是蔡襄所书。”
“单单这一幅字,在有识之人眼里,就值得三四万两银子!”
“候尚书果然是家藏丰厚!”
他叹着气,伸手摸了摸旁边的那幅画,又凑近鼻端闻了闻。
“这幅墨兰,是郑所南真迹,笔趣天真,果然如元朝觉隐和尚所言,当以喜气写兰,怒气画竹!”
“这幅《兰亭序》,是宋朝定武本。”
“‘湍流带右天’五字缺损,应该是彭绍留传下来的,也是不可多得,啧啧!”
他转过身,看着后面的一幅字,眉头皱了起来。
“王铎虽有大名,然而其变节降清,真无耻之人也!”
“其字笔笔如棒下死蛇,行行若雨后蚯蚓,观之使人不快!”
说完,一把将那幅字扯了下来,三下两下撕成碎片。
候恂瘪了瘪嘴,不敢说话,脸上的苦涩却越来越重了。
阏逢根本就不理会他,用手指敲了敲书案上的一方铜镜,铮铮有声。
拿起来仔细看看,呵呵一笑:“候尚书居然还敢藏着这面镜子!”
“听听,青盖作镜四夷服,多贺国家人民息。胡虏殄灭天下服,风雨时节五谷熟……”
“这形制镜铭,虽然都是汉代的,但这铜质并非汉镜,估计是唐人仿制。”
“钱或许不值多少,但这铭文,估计很难留传。”
“为了不让你家不肖子弟将它毁去,我还是替你收着,做个纪念吧!”
候恂父子见他如此博学多闻,无不暗暗佩服。
不知这样的人,不去考状元,怎么就去做了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