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灿喟然长叹。
他明白,心性没有打磨好,道意没有悟透,这道坎,就是天堑。
任何技艺到了巅峰,都是如此。
还想问问沧海君的事情,但梁丘钜伸了个懒腰,长身而起。
“子灿,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
“有些事情不能问,也不能说,江湖就是如此,很多神秘的传承,渐渐地成了禁忌……”
他指指发白的天空:“你去屋里歇一会儿。”
“我要去擀面了,一会儿扣儿起来,又该饿了。”
陈子灿也微笑着站起来:“梁大哥,你的道,将会一直传承下去!”
梁丘钜回过头:“道是心,心是理,技是体,体是用!”
他伸出那双筋骨突兀的大手,笑了。
“道心唯一,而这双手,既可以打拳,也可以擀面……”
“难怪阏逢说,你做的这碗面,不是有味道,而是有道味儿。”
“撬动地球的那根杠杆,也可以撬开瓶盖,这道理,我懂了!”
梁丘钜拍拍他的肩头,眼里有深深的赞许:“所以,我的道,也能传给你,它就是“一”!”
不忘初心,叫做“一”。
勇往直前,叫做“一”。
追根问底,叫做“一”。
永不放弃,叫做“一”。
一技一术的终点,万事万物的极致,都叫做“一”……
陈子灿和扣儿回到修武时,已经是下午。
进城的街道上,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散落一地的红纸屑,遇到的百姓,都笑着招呼一声:“陈公子……”
扣儿趴在车窗上,疑惑地问:“今天这是过节还是接亲了啊……”
他先赶到县衙,哥哥却没有出来。
刘二告诉他,巡按大人昨日已经抵达怀庆府。
令修武县正堂陈子服,押送一干人犯,到府衙会审叶知府失入失出人命案,闵敬宗骗取功名案,并齐永康包揽诉讼,煽动囚犯割辫案。
旬日之间,陈子服连破三桩大案,豫州全省震动。
这两日,因叶知府被抓,怀庆府不知多少百姓奔走相告,欣喜若狂。
刘二说,今天陈子服押解囚车出城,百姓们从十里八乡的赶来,夹道相送,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口里都叫着“陈青天”,鞭炮都不知道放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