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是傍晚才到灵璧城外的,得知朝廷军已先他们一步进城,他也不急,下令大军在城外五里之外扎营,根本不急着攻城,美其名曰这些天连日行军,让将士们休息休息。
朱高炽才不信他的话,营帐才支好,他就奔了进去,直接问道:“父王又有啥好主意了?”
朱棣正在收拾随身携带的兵书地图等物,听见他的声音,回头看他一眼,放下手中的东西,故做神秘的左右看了看,朝他勾勾手指:“儿子,过来老爹告诉你。”
朱高炽不疑有他,乖乖走上前去。
朱棣皱眉:“再过来点儿。”
朱高炽眨了眨眼睛,心说我又不是聋子,用的着靠这么近?
但他看朱棣一脸神秘,想必是有何妙计暂时不想让外面的将士们听到,遂听话的朝前凑了凑。
朱棣满意的点点头,趁着朱高炽不注意,飞快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大笑着退开。
朱高炽气得直瞪眼,挥舞着拳头就要揍他,却被朱棣一把扣住儿手腕儿拉到了怀里:“嘿,要跟你老爹打,你得再练两年才行。”
“你……”朱高炽正要说什么,帅帐却在此刻被人撩了开来。
“四哥,你让我办的事……”朱权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两人奇怪的姿势,不由得停下正要说的话,“你们在干嘛?”
朱棣忙放开朱高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一句:“本王在教炽儿练习拳法。”
朱高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笑嘻嘻看向朱权,老老实实的点头道:“对。”
朱权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要练拳法也该到外面去啊,这营帐里空间有限,哪里打得开?
朱高炽接触到朱权怀疑的目光,有点心虚,忙打着哈哈岔开话题:“十七叔,父王让你办什么事去了?”
“你老爹让我当贼去了。”朱权听到问话,才想起来要回报的事,边说边走到桌边拎了茶壶倒了杯水。
“当贼?”
朱棣瞪了朱权一眼:“别胡说八道教坏小孩子,本王只是让你去探听朝廷军的虚实。”
朱高炽听到那句“小孩子”,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下,朝前走了几步,站到朱权面前问道:“朝廷这次派了多少兵马?领兵的是谁?”
朱权仰头把杯中茶水喝了个干净,才抹了抹嘴答道:“带了三十万,领兵的是潘安。”
“才三十万?”朱棣挑眉,“看来小允炆对潘安倒是很放心,三十万兵马想抵挡本王六十万大军?”
“我看不尽然。”朱权撇撇嘴,“朝廷之前为了抵挡我们南下,已经派出了不少兵马,这次我们来得如此迅速,他们短时间内根本调配不到更多的兵马,所以这三十万只是先遣部队,朱允炆肯定还会在各地调集兵力前来支援。”
朱高炽听得连连点头,转身看向朱棣道:“父王,十七叔说得有道理,朝廷一向畏惧燕军,每次所派兵力都在我军之上,没有道理只派三十万兵马前来迎战。所以我们必须赶在朝廷的援军到达之前攻下灵璧。”
朱棣听完两人的话,依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着急。将士们都累了,总得让他们休息休息。”
朱权急道:“四哥,时机不等人,万一朝廷援军赶到,与灵璧城内军队里应外合,我们就得受两面夹击之苦了。”
朱棣拍拍他的肩膀,勾起唇角笑了笑:“那我问你,灵璧城高池深,营垒坚固,城内有潘安亲自率领十万兵马死守,城外还有二十万大军备守,咱们要是硬攻,得多长时间才能打下来?”
朱权略做思索:“我亲自率领朵颜三卫冲锋,咱们有六十万大军,只要你一声令下,不出五日,定能将灵璧攻陷。”
朱棣看着他,点点头:“这一点我深信不疑,要是硬打,根本不用五日,本王有把握在三天内将灵璧拿下。但你别忘了,来的人可是潘安,要是他再弄几百个父皇的牌位挂城墙上,咱们是打还是不打?”
一句话说得朱权和朱高炽同时一愣,他们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朱棣继续说道:“皇上派潘安前来,首要目的就是拖住我们,等候援军,所以我猜测,就算我们攻城,他们也会死守,不会反击。等我们的将士精疲力竭,他们却在城内以逸待劳,援军一到,我们就更无还击之力了。”
“所以父王是要给他来个以静制动?”朱高炽说完兀自皱起眉头,“可是孩儿觉得此举不妥。他们不动,是等待援军。我们要是也不动,不是正中了潘安的下怀,白白的给了他们等候援军的时间?”
“所以不是以静制动,而是要围点打援,引蛇出洞。”朱棣高深莫测笑笑,转身走到桌前,拿出羊皮地图,“你们过来看。”
两人依然走过去。
朱棣指着灵璧朝四周画了一个大圈:“朝廷要调援军,绝对不会舍近求远。而目前,离灵璧最近的几处拥有重兵的城邑,便是徐州、宿州、毫州、滁州以及淮安、淮南。这几处的朝廷兵马加起来,应该在四十万以上。其中宿州兵力最弱,约有五万,但它离灵璧最近,全速行军,不出两日就可到达。可是有一点,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灵璧,必须先渡过濬河。如果你们是本王,该如何?”
朱权兴奋得摩拳擦掌:“那还用说,派兵在濬河拦截,让他们有来无回。”
朱棣笑眯眯:“行,那濬河就交给你了。只给你三万人马,一定给哥拦住了。”
朱权一听,老大不高兴:“不去。对付几万宿州兵,你随便派个人去就得了,我要留在这里打灵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