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那件事?”
“不。不论我怎麽做,都会有人不满意的。”
路西法往旁边挪了些:“过来坐吧,给我说说怎麽回事。”
我迟疑片刻,走到他身边坐下:“有一丁点儿郁闷,想想我简直就是一头吃苦耐劳的老黄牛。说说是非就算了,他们还把梅丹佐给关起来……有时候真希望自己能创造奇迹,不让任何一个人在矛盾与选择中徘徊,当然,是说说的。那是理想的高度。”
路西法笑:“有理想是好的,可是我伟大的米迦勒殿下,你也真是英雄主义过头了。这个世界不会允许英雄存在,谱写历史的人,都是杀掉英雄的人。”
我说:“其实我觉得英雄的地位并不是很重要,活得开心就好。”
路西法说:“谁会在意你英雄的地位呢?他们在意的是你优越的感觉。”
我愣了愣:“是吗?”
路西法说:“高者寂寞,耐住寂寞才能更高,越高越寂寞。不是人人都能达到你这样的高度,所以你永远不能被所有人理解。”
我笑:“那这世界上最寂寞的人岂不是陛下和神了?”
路西法说:“还没觉得,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我说:“嗯,发展魔界,进攻天界,灭了我,灭了耶稣,灭了神,统一三界,把全天下的美人都揽入怀中……这些事都完成以後呢?”
路西法轻笑:“你说得我好像是个除了野心情色就什麽都不知道的大混帐。”
我说:“哦,原来是我误解。那陛下有什麽打算?”
路西法说:“现在我最心烦的事就是别西卜他们开始不满了,得想办法处理。”
我说:“这事我不会道歉,是你先对不起我。说点别的,最大的愿望呢。”
路西法说:“那个不可能实现,就不说了。”
我说:“哦。”然後隔了许久,我又问:“陛下酒量很好,昨天怎麽会喝醉?”
路西法忽然回头:“你看到了?”
我有些发窘:“嗯。”
路西法说:“这段时间力量比较弱,抵抗力都没以前好了。那我昨天晚上……真失礼。”我说:“没有关系,人之常情。原来陛下也有力量弱的时候。”
路西法点头。接著两人又无语。
钢琴上的两只手套优雅地舞动,很像两个人伸出手在合奏。
雪花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冰渣破碎的声音。
我轻声说:“陛下……如果你有了孩子,会给他取名叫什麽?”
钢琴上的手套也弹错了音。
路西法压著声音说:“这才是你想问的,是不是?”
我说:“不,不是。我随口问的。”
路西法飞快取下钢琴上的黑手套,戴在左手上,然後把白手套扔到我的手中:“这孩子不能要。”
我慌乱地抬头:“什麽?”
路西法说:“拿了他。”
我呆坐在原处,又重复了一遍:“路西法,你说什麽?”路西法说:“你想生下来?你疯了是不是?”我说:“你的意思是,拿了他还有理了?”路西法说:“你有家庭,我也有家庭。你要他来做什麽?”
我说:“好,既然你没打算要过他……为什麽要做那种事?”
“为什麽要让我怀上他”这种话,哪个男人能说得出口?
我现在特别想揍死他。
路西法说:“那不关你的事。”
“路西法,你怎麽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我猛地站起来,“我想要他,但是不是为了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是梅丹佐的孩子!”
厅堂空荡荡的。
雪越下越大,如同银柳的花瓣,纷纷扰扰。
路西法左手轻轻握住右手,把手套边缘往上提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