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把重点说出来。
“异教徒能这么轻易地进入桑托拉,必定有人在其中引路,而且此人的来头还不小。”因格纳交换了一下叠着的双腿,“下午的时候我得到了一个确切消息,明晚在城郊的一幢屋子里那人会与异教徒进行秘密会议,虽然出动皇家骑士团也是一个办法,但父王的意思是不要大动干戈以免打草惊蛇,挑选几个可以信赖的人就好。所以我就想到了,听说赛昂斯子爵公子的身手不凡,剑术更是连骑士团团长都会称赞的。”
希费尼斯心中猛然一动,手指跳动了一下,两秒后才压抑住自己的心情开口,“多谢殿下的赞誉。”
“我只是把我听说的道出来而已。”因格纳笑了一下,“那么子爵公子愿意接受这件工作吗?我想这对于你个人和赛昂斯家都有意义。”
“殿下说得没错,希费尼斯,扫除异教徒这是一项多么神圣的工作!若是能完成,这是对桑托拉甚至是对整个圣迦纳的大功劳,你父亲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赛昂斯家都为因为你而骄傲。”
萨迪妮娅又开始让自己的激动的声音充满房间,希费尼斯却闭口不语。他在上流社会中闻名的第三样东西正是他的剑术,他的剑术并不是贵族公子那种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他的基础扎实,加上天生的敏捷和对剑的绝佳天赋,甚至有他在非正式场合胜过了某骑士团团长的传言。
但传言是一回事,因格纳会找上门是另一回事。之前那个短暂的目光停留并不是他的错觉,因格纳会来这个舞会的目标恐怕就是他。但若事情真如因格纳所说如此关系重大,身为王位继承人之一的因格纳凭什么冒险相信一句传言而把事情交给一个从未谋面的十七岁少年?可是如果这只是对他的身手的一次试探,又似乎没有必要特地找到舞会上来,还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现在王室中几个王位继承人之间的斗争已经越来越激烈,答应了因格纳就等于默许成为他的幕僚,而这些事都不是萨迪妮娅那个只看到眼前利益的肤浅女人会考虑的。
“哦,希费尼斯,你还在犹豫什么?因格纳殿下亲自来找我们,这是多么大的荣幸!” 萨迪妮娅再次提高了声调,“快答应殿下,你不是也总想用自己的自满的剑术创出一番功绩吗?”
希费尼斯暗暗握起拳,他厌恶萨迪妮娅,对她的任何说辞都抱有逆反的心态。但这次他不得不承认萨迪妮娅说中了他内心的矛盾。他对剑术的热衷超过了其他任何东西,他一直觉得男子就是要在战场上用实在的武器击败敌人拼得功勋。他曾经向很多剑术名师请教,也在练习时击败过不少高手,对剑术他有足够高的自信,但这还无法填补他心中的某种渴望。当剑技越来越高超,这种渴望也愈发强烈。希费尼斯觉得自己一定是渴望着实战,用自己的本领获得战功。按照圣迦纳的律法,他还需等待几个月才能申请进入骑士团,如今有这么一件找上门来的差事放在面前让他证明自己的实力,他如何能不跃跃欲试?
“子爵公子,你觉得怎么样呢?关于酬金,相信我,我是不会吝啬的。除此之外,父王也会得知未来的赛昂斯子爵年少有为,说不定会破格在你满十八岁之前给你在骑士团内安排一个职务。”
这无疑是极大的诱惑,萨迪妮娅兴奋地把双手合在嗓子眼前,希费尼斯感觉心跳在加速,脑子里一半被热烈的冲动占据,还有一半喊着要冷静。
“……殿下,我可以先听听更详细的情况吗?”
“当然。”因格纳没有犹豫地回答,“根据我们的消息,明晚在那里碰面的只有两人,因为是秘密见面,两人应该都不会带多少随从。我会从我的手下里挑十来个身手不错的人协助你,我想这个人数应该足够了。”
“殿下是要活捉他们,还是……”
“依情况而定,”因格纳抬手,手指撑到下颌处,“能活捉自然最好,但恐怕对方不会让我们如愿,你知道,那些异教徒也是非常‘虔诚’的。”
希费尼斯再度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虎口上常年练剑而磨出的茧。因格纳的邀请肯定是别有用心的,不说别的,希费尼斯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再如何掩饰也还是透出一丝轻蔑不屑。赛昂斯家的确快到了穷途末路,已经入不了很多贵族的眼,因格纳若也如此又为何要专程来找他?或者说在因格纳的眼里,赛昂斯家已经和平民没有两样,所以才会如此差遣?这几乎是暗杀的任务,本来就不应该是会找一个有名有姓的贵族子弟做的。
希费尼斯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踌躇。再等上几个月,他就可以不借助特例而进入骑士团,到时候他也已经继承了子爵,凭着爵位和充满自信的剑术,当上个分队长应该不会是问题。但他的心中又不愿意放弃这机会,这种心情难以形容,似是急不可耐的兴奋,又好像是别的……
“嗬……”屋内的沉默忽然被因格纳的轻笑声打破,“难道你是在害怕,唯恐你的剑不足以完成这项任务吗?”
害怕……这两个音节滑过耳朵,当它们所表达的含义进入希费尼斯的大脑中时,心中的悸动就好像在只是荡着层层涟漪的水面投入了一块巨石,顿时水花四溅。少年猛地抬起头,银色的眼中流露出受了侮辱的光彩,手不由自主地想腰间探去,但一直随身的武器并不在那里。
“因格纳殿下,我想我会出色地完成您的要求的。”
对面的王子翘起了嘴角,“很好,我早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他击了击掌,一个随从走来递上一些资料,“这是详细的地图和那幢屋子的结构图,我期待你的胜利。”
舞会进入了尾声,希费尼斯回到大厅中时,赴宴的宾客已经散去了一半。兰德尔侯爵小姐还是坐在墙边的沙发上,在希费尼斯走进来时抬头看了一眼,又胆怯地移开视线。跟在希费尼斯之后进来的萨迪妮娅也看到了这位没有被男士邀请的侯爵小姐,但这回她不再催促希费尼斯抓住机会。因格纳的主动会面让她觉得赛昂斯已经攀上了王室,不用再为将来发愁。希费尼斯知道她那自以为是的想法,径自走到露台边向夜空望去。天上有一丝薄云,云的背后一颗银白的星星闪烁着,希费尼斯忽然觉得背上有些刺痛,但又很快消退,像是被虫蜇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三天,感觉也蛮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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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FATVM (命运) iii。
圣迦纳的王宫位于桑托拉正中,花岗岩堆砌起来的外墙让这座皇宫看起来坚不可摧。王宫现今的主人是在位三十四年的卡曼二世,卡曼二世年轻时是一名善战的勇将,周围邻国多次企图侵扰圣迦纳都在卡曼二世的亲征下抱头撤逃,使得之后的二十多年圣迦纳一直免于战事纷扰。卡曼二世在执政上没有十分过人之处,但也不是无能之辈,只是有一个也许并不能被称为缺点的不足——此人对上帝的信仰虔诚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这一点令教团的势力在宫廷中增长迅速,到了如今,教团干政已经成为了年老的卡曼二世默许的事。许多大臣对此颇有不满,多次向卡曼二世提醒教团内部的种种恶行和民众遭受到的苦难,但这些似乎都比不上老国王的信仰。卡曼二世每日祷告的时间越来越多,相对地,放在政务上的心思越来越少。大臣们无可奈何,只好把希望寄托于卡曼二世的王子们。
卡曼二世共有四个儿子,最大的萨拉特?弗拉德克?迦纳今年三十岁,最小的洛米艾恩?维姆德?迦纳只有十三岁。卡曼二世的身体虽然日益不佳,但至今仍未指定王位继承人,这让圣迦纳的宫廷中又多了一份紧张。
因格纳走在长廊里,已接近午夜的王宫中非常安静,靴子碰撞地面的声响显得单调而清晰。走入第三个走道,前方隐约传来了他人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侍女匆忙走来。
“殿下,那是伊欧比亚殿下身边的人。”一个随从小声地在因格纳耳边道。
因格纳点点头,出声拦下侍女。
“因格纳殿下。”侍女低头,脸上显出一幅急事在身的神情。
因格纳微微挑了下眉,“我那三弟又怎么了?”
“回殿下,伊欧比亚殿下傍晚时起了些低烧,西苑里的药快要用完了,我来再取一些。”
因格纳“哦”了一下,眼睛扫了一下她手中捧着的东西,“这回又是因为什么?难道又出去骑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