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扭着身体躲避着娴的“魔爪”,讨饶道:“是我说错啦,饶了我吧,好姐姐!”等温娴收了手,温婉才抱着被子认真地说道:“媛姐姐是有些太挑剔了,但是人总是在自己的立场上往前看的!有些东西在我们看来远得像天边的星星,但在媛姐姐看来,却是触手可及的。”
“媛姐与我们不一样。她一生下来就是千金小姐。被所有人宠爱着。在要什么就有什么地基础上。自然是什么东西都要挑最好地。就连我们自己。进了京。成了小姐。若是现在让我们回头再去嫁个乡野村夫。我们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对不对?”见温娴默默地点点头。温婉又说道。“其实家世人品固然重要。容貌也是很需要地呀!终日对着一张令人作呕地脸。谁受得了呀!”
对此。温却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打紧地。人老了都会变丑。只有最下等地人。才看重色相。”
温婉闻言。附和着讪讪笑笑。这样说也不无道理。小女孩才会比较看重相貌。**则更看重于家世人品之虽然温婉算起来比温娴还多活了那么几年。但在这看人不能看相貌上。却也远没有她这样透彻。
另一边。温媛自打见过西王世子地面后。每晚恶梦。又惊又怕。想着若真嫁这么一个人。还不如死了算了。于是。更是铁了心。卯足劲。一定要闹到退亲为止。接连几日。哭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温向东也被折腾地每天一下朝就往温婉她们地小院里躲。每每抱怨不已。
温婉也跟着很不平静了几天。等到想起要将书局地印鉴送还给苏政雅地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这天下学。请车夫改道先去了左相府。在门房等了半天。才被告知苏政雅并不在家中。温婉“哦”了声。转身下台阶准备明天再来地时候。却被人在身后唤了住。
“是温家小姐么?”
温婉连忙回过身,唤她地是个面容和善的青衣妇人。见温婉点点头,她便露出会心的笑容:“来找政儿?”
“嗯。”温婉认出她就是苏政雅的乳母冯夫人,便思忖着将抱在怀里的锦盒递上去,说道。“这是前几天苏公子送到我家的,这里面地东西太贵重了,我不好接受,所以便来送还给他。不巧他今天不在家,能不能请夫人帮我转交一下?”
冯夫人低眉看看温婉手中的锦盒,微微而笑,却不伸手来接取。“政昨天一早,就启程去往关外了。”
“关外?”温婉怔了怔,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时候回来?”
“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五载都说不定。”冯夫人抬眼望向天边地晚霞,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深深地疼惜。
“要去这么久啊!”温婉喃喃地说道。
冯夫人轻轻地点头:“走的时候,还是个哭鼻子地大花猫,希望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说着,敛眉再次回看温婉手中的锦盒。“政儿送出的东西,也只有他才有权利收回。温小姐还是等他回来,再亲自退还给他吧。”
“哦。”温婉默默地应了一声。原本一直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这会儿听说他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回不来,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回到家中,将这事与柳氏说了。柳氏又转告了温向东,温向东便去朝中向同僚打探了一番,然后就带了个惊人的消息回来。原来苏政雅去关外,竟并不是去游玩的,而是被大长公主送去参军了。而且托付给的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温婉的祖父,温明瑞温老将军。
虽然这个时代也实行征兵制,但富贵人家谁舍得将儿子送去边关战场。在苏政雅这样显赫的家世里,远赴边关前线,更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事情。夫妻俩在为大长公主这一决定唏嘘不解了半晌之后,又不由开始琢磨这背后是不是有特殊的用意在。
“我们这头刚刚拒了婚,他们便将儿子送去公公那里。是打定主意非娶我们婉儿不可,还是想出个差池,便栽在我们身上,我们跟着倒霉?”柳氏忧心忡忡地问。
温向东倒没往这边想:“大长公主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要整我们,也可能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估计也就是让那小霸王去边关长长见识,行军出征这种危险的事情,也不会让他去做。而大长公主那边,又可借此博个教子严明、齐家有术的美名,这种事情,他们左相府做得还少么!”
柳氏想想也是,转念一想,又问:“若是那小霸王回来之后,再次向我们婉儿提亲,我们若是不允的话,岂不是太不给公公面子了?”
“这个……”温向东讪然说道。“这个以后再说了。”最近光温媛的事,就有够他烦的了,他也没有精力再来操心这有的没的事。揉揉太阳**,想起温媛那麻烦事情,他就头疼得厉害。温媛坚持一定要退婚,一步都不肯退让,但他哪里敢呀,向天借个胆子他都不敢!
这天适逢京学休息,温婉难得地睡了个懒觉。懒洋洋地起床来,抱着饭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吃饭。平常里最爱到处跑,打探传播小道消息的采红兴冲冲地奔回来了,一进门就大声嚷嚷道:西王世子亲自登门拜访来了!
【第八十三章 请嫁】
西王世子,亲自来了?!”温婉惊愕地问。
采红“嗯嗯”着使劲地点头:“前院的小荷说的,说未来大姑爷来了。这阵子大小姐不是闹得厉害么,据说大姑爷相貌丑得很,所以胆子大的,都溜过去看了!”
“真的来了?本尊?”温婉有些懵了。西王世子不是一直遮遮掩掩地不肯露面么,连定亲宴上都没有现身,为什么这会儿却亲自上门来了。难道是得到了温媛想要退亲的风声,想来挽回还是怎么的?“在哪里?”
“在正厅呢,老爷陪着说话。”
温婉听罢,转身就往外跑。出门的时候,正遇上温娴从外边回来,见温婉急急忙忙地往外跑,便唤住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西王世子来了。”
温娴一听西王世子来了,连忙将手中捧的衣物往采红怀里一塞,当即跟上温婉的脚步,匆匆往正厅奔去。有皇族亲自登门,正门处估计守卫森严,是行不通的。两人便从后偏门绕进去,然后在躬身在花丛里“悉悉簌簌”地潜伏着靠近到正厅的侧窗。搬了两块石头来垫脚,并排趴到窗台上,透过纱窗间的缝隙往里面张望。
话说温向东得到报讯也吓了一大跳,丝毫不敢怠慢,当即让管家先招待他到正厅。自己则赶紧回房换上正装,匆匆忙忙赶来。一进门,便瞧见一名长身佚立的少年束手立于壁画之前,微仰着头,专注地凝视着。轻袍缓带,轻垂至腰的长发整齐而柔顺。
温向东蓦然间有种眼前一亮,瞧见了位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感觉。这是温媛口中丑得没个人样的西王世子么?他的心中一阵踯蹰,放缓脚步进屋,迟疑了片刻才出声招呼道:“下官失礼,世子久等了。”
在观画少年回转身的那一刻,温婉都快屏住了呼吸。传说中西王世子的真容啊,究竟丑到哪一种程度……但很快,愿望就落空了。因为转过来地那张脸上,戴了个银锃发亮的面具,将整个脸庞遮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黑珍珠般的眼眸,目光沉静而温和。
“温大人言重。大人这厅中所悬字画无一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我是巴不得多欣赏一会才好。”西王世子轻笑着说着。处于变身期地嗓音。虽然听起来很是难听。但举手投足间。却有着一种与生俱来地文雅与尊贵。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温向东引着世子入座。一边笑着说道:“我这只是附庸风雅而已。哪里懂得欣赏。世子才是此中高手。世子如此说。真是折煞下官了。”
西王世子轻声笑笑。说道:“温大人过谦了。”
这几天温媛闹得厉害。温向东也以为西王世子是得到风声。所以才无事不登三宝殿。但是一番交谈下来。他却是不愠不火。和和气气。礼周全。温向东倒是吃不准他此番登门地目地是什么了。
西王世子也察觉到温向东时不时地旁敲侧击着自己此行地目地。似乎对此十分不安。他也不是喜欢绕弯子地人。但直接挑明了说道:“温大人。实不相瞒。晚辈此行。是来请求解除与令嫒地婚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