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案上,聂沛溟放下朱砂玉笔,略微的沉吟了下,便报出几个名字,叶公公一一记下,直到聂沛溟说“就这先这么些人”时,叶公公一愣,问道,“皇上不带上昭嫔娘娘么?”
“暂先这样,玲珑,朕自有打算。”聂沛溟说着,顿了顿又道,“这些名单先别泄露出去。”
“奴婢明白。”
聂沛溟点了点头,将手上的奏折放下,笑了下说道,“摆驾宣和殿,朕去看看玲珑。”
宣和殿与他的寝宫不过是一墙之隔,聂沛溟便走了过去,到门口时,他刻意的没有让人通报,而是自顾的进屋。前些日子他召集天下名医为她医治,到最后被告知她其实是中毒了。
用的还是江湖中毒辣的禁药,寻常太医都还检验出来。
而她,一个深宫中的妃子,怎么会扯上江湖事物,自是后宫中的龌蹉。
聂沛溟知晓,从他将她捧在掌心的那刻,便知道她的日子不会太平,却不想一次又一次的遭受这些,先是暗杀,后是中毒。这一次,若不是他起了心思帮她调理身子,还不知道她的身体已经亏空到这种地步,可是她却一字不说。甚至连暗示都没有,而是一个人用相似的药物稳定着脉象。
眼中不经意的闪现过一抹怜惜,但很快就掩藏起来。
还没有进屋,聂沛溟便听到一声声的笑声。有些好奇的,聂沛溟加快脚步,进屋的时候正看到霍玲珑靠在软塌上指使着婢女们挑拣花瓣,慵懒的模样端的是勾魂夺魄。
“穗玉啊,你仔细些哎,这些花瓣晒干是要用在本宫脸上的,你这般大意的,万一本宫的脸起疹子怎么办?”虽然是责怪,却无一丝问罪的语气,反而带着些调笑。
穗玉跟在霍玲珑身边时日长了,胆子自是比其他的宫女大些,当即笑了起来,“娘娘既然这么说了,倒不如将这一篮赏给我,我去给你们蒸些花糕来吃。”
霍玲珑调笑着,“我们的穗玉果然是贤良淑德,刚看着这些花瓣就能弄出吃食来,日后若是真的嫁人了,也一定是个当家好主母。”
穗玉到底是个姑娘,听霍玲珑这么一打趣,脸顿时羞红,她踱着脚的喊,“娘娘……”
“哎,别害羞丫,那么大的姑娘,是时候可以说这些了。”霍玲珑绕着垂下来的发丝,眼眸中都是笑意,“改日皇上来了,本宫正好和皇上说说。”
“娘娘……!”穗玉实在臊的不行,跺着脚拿着篮子就往外跑,惹得屋中一众人都笑了起来。可穗玉才走到门口,便停下脚步,连忙的跪下,“皇上,奴婢参见皇上……”
“起来吧。”聂沛溟说着,这才笑着打开帘子进屋,一屋子的婢女见状,立刻的跪下行礼,而霍玲珑这打算起身,他便大步的走了过来扶住她,眼眸沉沉间道,“你身子才好,不必多礼。”
霍玲珑没有勉强,笑了下才道,“皇上怎么不让人禀告,无端的害的臣妾这等杂乱的模样见君。”语气温软,带着些许的娇憨嗔怪,听得聂沛溟心间一动。
他俯身下来,捏了她的脸颊一下,“你这样,就很好。”
这话倒不是他哄霍玲珑,而是确实如此。从进宫后,她都是以宫装示人,虽是更加美艳,却没有初见时那般的脱俗,今日,她一身白衫,仅以一根发带束发,清丽间动人无双。
说话间,吻已经落下,轻轻柔柔的,如同羽毛般拂过,引得霍玲珑咯咯的笑个不停。
笑声悠扬,聂沛溟一把揽住她的腰往怀中带,“小东西,别惹朕。”已经动了*的聂沛溟,说话的时候,声音黯哑无比。可是,霍玲珑却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番,反而笑的更加开怀,惹得聂沛溟不由的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微微的吃痛,霍玲珑也不敢再闹了,她软软的靠在聂沛溟的胸前,听着胸腔里那有节奏的跳动,问道,“皇上今日想起过来了?”
聂沛溟闻言,这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但这样的气氛下,他也不忍打破,轻轻的推了下她的肩膀道,“起来陪朕去上林苑走走。”
……
略微的梳妆,霍玲珑衣衫也不换,仅仅是将微乱的发丝束好,便与聂沛溟一道步行。可才走到宫道上,那一抹翠绿中便闪过一道身影,霍玲珑露出诧异来,正想要再看时,已经不见了。
六月的天气,是温度适中的,聂沛溟这么的牵着她的手漫步着,凉风袭袭,倒也别有一番趣味。但她许久没有动,又是大病初愈的,到上林苑时,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不由的停下脚步,“臣妾瞧着那不远处有个亭子,皇上可否陪玲珑下一局?”
聂沛溟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模样,跟着笑了起来,“下棋伤神,你大病初愈,别这么的劳累。”话落,正待再说话时,侍卫一声呵斥的道,“是谁?!是谁在哪里鬼鬼祟祟的?!”
他声音很大,话落的那刻,身后跟着的侍卫便齐刷刷的抽出腰间的金刀,灼灼天光下,闪的霍玲珑眼睛都疼,聂沛溟下意识的护住她,眉头蹙着的看向声源处,不多时,侍卫已经将人从草丛中拖出来。
重重的一丢,俩个婢女打扮的人便已经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