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就在眼前,却又不敢上前,因为不知道应该第一句话和她说些什么……。
问她好不好?还是什么也不说……。
这时候的苏若尘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听到身后传来“咯咯吱吱”脚踩在落雪上的脚步声,她想着,便是见面了又能说些什么,可是却发现,完全不知道能与他说什么好,所以她没有抬起头来,只是继续抱着那个暖炉。
华秀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到近前,只听见一阵珠玉相撞的“叮叮呤呤”的声音,十分悦耳,苏若尘已经站起身来,她看着华秀,似乎也吃了一惊,这个男子穿着一件素白的常服,年青英俊的面庞,温和儒雅的清亮眼神深深的注视着自己……
苏若尘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突然沉静下来了,她望着华秀,眼里只有一片漠然的冷静,华秀看在了眼里,伸过手去拉着苏若尘,然后走进了内室,只是温和的说道:“这屋里门不关,有风,咱们进去说吧。”
苏若尘一言不发的由着他拉着自己的手进了室内。
华秀与苏若尘两人进了室内,看着楼阁里已经有些让时光染成旧色的床头刻花,华秀有感而发的说道:“若尘,我们真的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苏若尘看着他,,才发现自己手心里似乎全是凉凉的汗水。这才将手一收,瞪着他说道:“你只怕这辈子都不想要见我吧。”
华秀沉默了片刻,终是轻声的解释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开始的时候,真的不是有心要抛下你不管的。只是后来,我也身不由已。”
“那你知道不知道,你生死不明的时候,我有多担心,那你知道不知道,你把我一个人抛下以后,我有多无助,你是我的夫君,便是我一生一世的良人啊,你居然这样便抛下我不管不问,你。。。。。。”苏若尘说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她并不是一个时常哭泣的女子,最少华秀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哭,所以一见她这样泪如雨下,华秀立时便有些慌了,心里又想起沫菲儿他们说起过苏若尘在他失踪以后所做所为,当下越发觉得自己做的不对,立时心软的可以拧的出水来,只是将她拥在自己怀里,苏若尘扎了扎,却是扎不开,他抱的那般紧,紧的让苏若尘可以嗅到他身上还留着从战场上留下的气味,那是一种混合着血腥的味道,苏若尘心里有些抗拒的又扎了一下,但他还是紧紧的抱着就是不松,她终于放弃了,反手抱紧了华秀,伏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她感到华秀抱着她的手有些微颤,而且嘴里也一直温和的说道:“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都是我不好。”
苏若尘却是不理,只是继续的哭着,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她的眼泪便是最好的武器,一个女人的泪,有时候会是最有效的毒药,刻骨食心,只让人痛入心肺,却又说不出来原由。她在赌,赌华秀对她有没有愧疚之心。
显然,她胜了,华秀一直抱着她,一直想让她安静下来,可是她却哭个不停,终于华秀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他捧起了她的脸,看着她的泪还在流着,只见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拭,立时苏若尘更是泪如雨下,这一下让华秀有些更慌了,他的手有些无奈的滑到了她的肩头,曾经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在他的汗父离去的时候,他立时发现,自己只会有战场上英雄,比起心术谋算,他比起自己的兄长差太多了,所以他想过放弃,想过不争,只要平安的生活,可是他的兄长们却不肯放过他,他不甘过,但更的是无法接受这种失败的后果,他的妻子,儿女,都因为他的过错离去了,所以他一直不曾真心再去接纳苏若尘这样一个由唐皇指给他的妻子,只是因为他是他的妻子,不是妾,不是女奴,所以他给了她应该有的体面,还有尊重,但也只是这样而已,可是今天,他又一次回到了突厥,成为了战不胜,攻无不克的不败将领,在这一刻,他本来是意气风发的,因为他用自己的双手,亲手将伤害自己妻儿的凶手送上了断头台,可是这一刻,他才发现,他还是那样的无能,连她的泪,他都无能为力。
而且,他居然一直在辜负一个这样的女子,一个全心全意的相信他,全心全意的在他失踪以后,茶饭不思的女子,他又一次伤害了一个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妻子。
苏若尘只是垂下头,将脸依在华秀的胸前,凭由着泪水慢慢的流下去,她从刚才华秀的神色里看到了他的无奈,他的失措,他想来已经有些心痛,有些怜惜了吧,但只有这样可不够,她需要的东西更多。
南山卷 182 有患难见真情
182 有患难见真情
华秀感受到了她的小动作,不由大笑出声,老远的勒瑞儿就听到了华秀的笑声,她不由绞紧了手指,苏若尘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趴在华秀的胸口睡着了,而且居然到了目的地都没有醒,还是让他给抱下马来的,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用提拉着华秀的斗篷,把自己的脸收进去,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华秀感受到了她的小动作,不由大笑出声,老远的勒瑞儿就听到了华秀的笑声,她不由绞紧了手指,但还是带着笑容的迎了出去,一看见华秀一直把苏若尘抱进了内室,她站在室内,恭敬的行礼说道:“将军,您回来了。”
华秀抬了抬眼看见她,便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勒瑞儿,你吩咐人收拾一下,让若尘好好歇一口气。”
两人进了室内,苏若尘才敢把头抬了起来,一瞧着华秀就拧着他手上的软皮说道:“你可真是的,也不叫醒我,就这样进来,让人看见了,可不是招人笑话嘛。”
华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你当这里是大唐呢,这里是突厥,疼爱自己的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苏若尘恍惚间听到他这句话,居然觉得心里一温暖,可是立时想到他过去的所做所为,那一点温暖立时散去,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相信,又怎么可以托以终生?
就在这种时候只会说些好听的话罢了。
华秀没的留意到苏若尘的神色上的变化,他按排了一下,便对着苏若尘说道:“你先歇着吧,我还有事要做。”
苏若尘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华秀离开了屋子,这时候已经有女奴们端着食物送了进来,只是她们说的都是突厥的语言,苏若尘一句也听不懂,她只好求助的看着在一侧的勒瑞儿,知道她是会说汉话的,便望着她说道:“勒瑞儿,你们这一路可是怎么过来的。”
勒瑞儿看着苏若尘,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她一向是不喜欢苏若尘的,不论如何,她只是一个汉家的女子,可是却要高她一个位阶,她是妻,而她,只能算是女奴,就算是现在,她跟着华秀走南去北,华秀在名份上并没有给她一个别的身分出来,她还只是华秀的女奴。只是因为做了华秀的女人,所以在女奴里的身份略要尊贵一些罢了,但是如果华秀同意的话,她随时有可能会被赏赐给其他的将令,可是苏若尘却不同,就算华秀再不喜欢她,只因为这是他的妻子,他就要维护她,否则一个连自己的妻子都照顾不了的男人,只会是让人笑话。只是因为出身,只是因为多了一个名份,两个女人之间的身分,地位就有了天壤之别,若是过去,或许勒瑞儿也不会觉得什么,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的过来的,可是因为不论华秀遇着什么困难的时候,她都恰好的能陪着他一起,而且一直没有让他抛下,所以只因为这些恰合,让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想法,觉得自己在华秀的心里是与众不同的,所以当她看见苏若尘求助似的眼神时,她特意不动声色的背过脸去,只是看向别处,一直到苏若尘拉着她问的时候,她才不得回转过身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