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和我在网上聊了这许多年,从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过见面。他有时候真像我在网上的心理咨询师,关于我二十年的生活,他比夏昆还要清楚,也曾想过秦宇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结论竟是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荒唐,说不定他比我还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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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丽莎突然办了病退,让我很惊讶!星期一到科室听到这个消息,我不敢相信这个在护士职位上奋斗了一辈子的单身女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离开了这个岗位?
林霏霏告诉我周末汪姐值班在休息间睡觉,突然大叫一声,等值班医生赶过去时,看见她手里抓着个血呼呼的心脏,额头上全是汗水,完全失去理智地胡乱说着是他是他!等她清醒了问到底是谁,她有缄口不提,收拾了所有东西办了病退。
我询问了汪姐的地址,下班后买了些水果想去看看她。敲了好半天的门,才听见里面响起汪姐的声音,她给我开了门热情地迎我进去坐。
〃你爸爸还好吧?〃她一边给我削着苹果,一边很随意地问着。
〃你认识我爸爸?〃我惊讶地反问她。
〃哦,这个!……习惯了随口问问!你看不在科室还真不知道说点什么?〃汪姐起身倒水想掩饰眼神的慌乱。
〃你知道我爸爸是夏昆对不对,汪姐?〃我追问着,〃你一定还知道别的事情?你和他一起进的这个医院这个科室,你一定还知道别的什么?〃
〃不,别问我!今天你要是来探病的就陪我坐着喝杯茶,要是还有别的事那我想休息了!〃汪姐有了送客的意思,我不便再追问下去,喝了一杯茶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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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室里最近怪事一堆堆地发生,林霏霏说汪姐病退以后,罗兴晚上再没有当过梦游的情圣,估计是有人针对汪姐施了什么巫术在罗兴身上。我走过去拍了一下林霏霏的脑袋说:〃小姑娘鬼片中毒了吧?〃
〃陈姐,你还别不信!有时候还真这么邪门,你看!〃林霏霏从脖子上掏出一个挂件,她说是她妈妈到庙你给她求的六面咒,可以阻挡不干净的东西。
〃一个行医的人信这些,你不怕被笑话?〃我走去病历架翻看着每个病人的情况,很多病人已经是我们科室的常客了,在新的记录后面都付着以前的旧病历的编号,方便从电脑中调出来参考,惟独罗兴的备注里没有旧病历编号,也没有写上初次入院。
开完一堆处方,我坐到护士台的电脑前想查查医院有没有罗兴的记录。搜索罗兴出来5个病历,我一个个看过去,25岁以上三个,还有个是女的,最后一个好象是20年前的病人了。
〃5岁,先天性心脏病入院,实施心脏手术。〃而主刀医生正好是夏昆,难道现在病房里的罗兴就是二十年前的这个小男孩?二十年前的手术出过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夏昆会特许在科室里收下一个精神病人?
二十多年不单是夏昆对我这个养女一无所知,其实我对他也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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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无意间看到那张照片的,在夏昆经常锁着的那个抽屉里。那天他开了抽屉没来得及锁,正巧有病人家属叫他,我起身倒开水时看到了。
那简直就是另一个我,只是穿着打扮像二十多年前的女生。我想趁办公室没人拿起来看个究竟,办公室门响了,我装作倒水。夏昆进来了,他把抽屉推上锁了起来。我有种感觉,那个照片中的女人一定和我有关系,夏昆一定知道我的身世,可是他为什么要告诉养母我是他在科室捡到的弃婴呢?
我几次开口想问他,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最后只好放弃,不如自己去弄明白好了,可是唯一可能知道点真相的应该是汪丽莎,她又借病退不再到医院来。
夏主任家出事了,早晨接到林霏霏惊恐的电话我还没有起床。挂了电话楞了一会,我忙收拾了一下赶回那个熟悉的家里。
医院里来了好几个同事,据说汪丽莎半夜敲开了夏昆的门,两个人好象为什么事情争执起来,汪丽莎从包里掏出了大串的猪心往夏昆砸过去,最后尽摸出一把手术刀要刺向夏昆。地上有很多陈旧的血污迹,夏昆坐在沙发上耸拉着脑袋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夜之间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刚被人拖出去的汪丽莎,嘴里还在嚷着:〃我给你那么多心,放过我吧!〃看样子好象精神失常了。
〃你们只是同事?〃警察在做着笔录,〃有没有什么恩怨?〃
〃真的只是同事,我都跟你们说过了,她来找我时我就觉得她不正常。我以为她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没想到就发生这些事。〃夏昆回答地有点不耐烦了。
〃好吧,我们走了。想起什么事情跟我们联系!〃警察走了,医院的同事因为要上班也告辞了。
我和陈院长留了下来,陈院长是我养母的父亲,我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的外公,只记得小时候对他所有的印象都是他在夏昆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
〃夏昆,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个白发老头的气焰丝毫没有被时间灭掉一些,〃我女儿才死了不到一年,你就整出这么多事来?当年要不是我女儿喜欢你,你以为你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