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格兰西度咬紧了下齿,脸上百味交杂,带着几分惊讶与恨意,又有受伤的情绪,唯独就没有惊喜。
当她看到格兰西度的表情时,怔了怔,走过去放轻柔的说道,“对不起,格兰西度,一直瞒着你。”
顺着视线,莉娅在不远静静的看着这两个人。
果然,格兰西度甩开了普丽雅伸来的手,眼睛像会喷出火焰一样在极力的燃烧着,“原来我没有母亲,我的母亲一直在骗我,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瞒着我!我父亲呢?一开始都是计划好的,不管怎么样!哈哈!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我到底是谁啊,我真正的母亲又在哪里啊!”
格兰西度含着泪光向后退去,眼睛除了愤恨还有不敢置信,他瞪的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紧盯着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
仿佛,过去的日子里,一直相处的,一直相依偎命的那个温和善良的妇人,在黑暗的记忆里完全倒塌,变成想抓也抓不到的粉末。
完全消失……
以及,不复存在。
看着格兰西度的怒吼,普丽雅感到一阵心慌,不但不承认自己还仇视着自己吗?
但是,对人作出的伤害已经成为了事实。
虽然为格兰西度感到同情和可怜,但是现在不应该是纠结在这件事,对于一般的人,莉娅向来心肠不软。
即使,那是格兰西度……
“莉娅,格兰西度……?”
“唉,现在不是说这个话的时候,格兰西度,普丽雅姨一定有她的苦衷。”安慰的话也只能是这些了。
“闭嘴!我不会相信你们的,这些骗子!”心情真正的爆发,格兰西度如同一只失控的猛兽,撞开挡在他面前的普丽雅,向着出口奋力的跑了出去。
“格兰西度……”普丽雅伸手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正准备追出去,就听见莉娅的声音,“普丽雅姨,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你现在过去只会让他更记恨你的。”
“……”仿佛也明白她说的话,普丽雅把手放下,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转过身对着她们。
“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了,可是我还会觉得难过……”
“到底怎么回事?米温姨,不,是普丽雅姨,格兰西度他?”艾伊沙还是觉得奇怪,可是她感到混乱了,需要有人帮她说出答案。
“格兰西度不是我的儿子,我们之前没有血缘关系,他是被我捡来的。按照我的年龄也不可能生出那么大的孩子……”心情很伤痛,还是说出了这个事实。
“等他冷静下来的话自然会回来的,现在说回正事,普丽雅姨……”莉娅抬头看着普丽雅,虽然对这位是青瑗的妹妹的亲人,但相交并不多,之情也是意外才见到一面。联想起来,似乎是早有预谋的,特别是那天雨夜中进入房间的事。
普丽雅看了一眼茫然的艾伊沙,莉娅顿时明白了她的欲言而之,转身对艾伊沙说,“艾伊沙,我觉得有些饿了,能帮我做些食物吗?”
艾伊沙明白有些事情不应该让自己知道,今天发生的事实在让她太过惊讶,于是点点头走进了厨房。
普丽雅和莉娅来到上的第二间客房,关好门并锁紧,在安静的空间里开始叙述起一些从没提及到的事。
“哥哥他把在魔兽森林发生的事都告诉给你,那我也不卖关子了,便从那里开始说起。我那天趁着其他人都睡着了就起来一个人悄悄的向着魔兽森林的深处走去。因为我手里有一张保命符,也就是那个传送阵的魔法卷轴,所以那个时候我胆子很大,相信即使遇到高阶魔兽也不会出事。”
“太自信了所以到后来就发生事件啦。”扯开一抹笑意,看着普丽雅,莉娅微微偏过头去。
“是的,那个时候我招惹了我不该招惹的魔兽,本来过来的高阶魔兽只有一只的话我是不怕的,结果一来就四五只一起把我围住。面对着它们高大凶猛的体形和狰狞可怕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整个人撕碎一样,那个时候逃也逃不及,等我想起应该把卷轴拿出来的时候那几只魔兽已经紧紧盯着我不放了。”
“结果呢?”莉娅看着她有些可怕的继续问道。
“结果,不是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太糟,我向后退出一步时才发现身后是悬崖,所以我就掉下去了……”普丽雅说,想起那一幕她的心真的很恐怕,从高的地方像平地掉下来,胆子都要跳出来一样。
“那又是怎么得救的?”相信一定是有人救了她,不然怎么今天怎会安全无恙的站在这里。
“接下来啊……我……被皇族人员救了,正巧那时正是皇帝生庆将至,那些皇子到魔兽森林寻找稀罕的东西。”
“真的很巧呢。”莉娅笑了笑,只不过,其中那特意顿了顿的意味倒是让人觉得别有异味。
普丽雅那时一定很狼狈,而且皇族人员的身份一向特别的尊贵,那个时候一定遇到一些不好的事。可是,现在还活着,她父亲真的很开心呢。就冲这点,这已经是件好事。
格兰西度坐在街边的角落里,抱头呻吟,眼睛闪过各种情感,愤恨,心伤,质疑,迷惑,无力以及惆怅……
脑子里不断放映着过去和米温相处时一情景,没遇到兰克思一家时被父亲挨打痛骂的妇人是谁?自己又是谁?遇见兰克思一家之后来到新的房间那份惊喜的面庞又是谁在感到喜悦?工作时被米温拜托到在街上买点东西的情景,和米温一起吃饭的情景,在闲的时候甚至到厨房帮忙米温工作时的情景……等等……
记忆崩碎成散落在各个方向,无法前去捕捉,一时,格兰西度感到一阵刺痛,从额前传来的痛楚。使他紧抱着自己蜷缩起来发出痛苦的呻吟,像是忆起了什么又像是遗忘了什么,也许从那时起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到底,是谁……”格兰西度咬着牙发出难受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格兰西度仍然死死的捂住了额头,但是没有注意到他脖子下面挂着的一串铁链正轻轻的晃动了起来。别人路过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人半躺着,黑影把这位置全然覆盖。
常人听不见的细微的声音,那是像铃声一样悦耳的音色,格兰西度听见了,他的表情开始茫然,迷惑的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