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是一把剑啊。后来我从那剑的正面看了一眼,嘿,原来这剑身本就是一个字,长长的一个“孤”字。”叶盛正凝神静听,听到此处,不由的大骇,道:“孤……孤星剑?”孤星子杳无音信已近三十年,时日已久,似被后人淡忘,自二十年前“孤星剑”三字江湖上已极少有人提起,因之后起之秀多数没有听说过孤星剑,自青龙玉出现,江湖上便又传开,孤星子又出江湖了,原来青龙玉与孤星剑的主人同是孤星子。三十年前孤星子携宝剑宝玉行走江湖,行侠仗义,那是人人皆知的,不为人知的是他何以带着宝玉在身上,宝玉虽是宝,但于行走江湖罚强除恶却无多大帮助。
叶在明奇道:“近些日子里,我也听说过孤星剑的事,江湖中的人把这事传的是神乎其神,那个好像是叫孤星子的,更把他说的如同神人一般,想必两位先生说的那老者就是孤星子了。”萧明望轻捻胡须,道:“那人正是孤星子。”转头看着方振威又道:“那时我师弟见那孤星子如此厉害,是个难得一见的武学高手,一时技痒,上前便要与他比试武功,却没想到孤星子不愿动手过招,说什么他不跟无辜的人动手,师弟性子本来就急,见他不愿出手,便自己先出招迫他还手,就这样逼了数十招,师弟见他身上背着包裹,伸手便抓,没想到他反应极大,显是怕包裹给师弟抢了来。我见了也大是奇怪,不知他那包裹里面是什么物事,便跃了上去,想来取下一看。他见我两人连手抢包,身子一易晃,似电一般跃出老远,后来他对我两人说那包裹里装的便是青龙玉,他说完,便飘然而去。唉,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还手,只是一个劲的避让,只他那轻功也是当世少见的啊。至于他的武功有多高,我们也不得而知,显然不下于兄弟两任何一人。”叶盛一怔,喃喃道:“这么说来,莫非江湖传言不虚,这块宝玉便真的是青龙玉了。”萧明不语,问道:“冒昧问句,不知叶庄主何以得此青龙玉?”叶盛似有赧颜,道:“这是……是……”师兄弟俩见他嗫嚅沉吟,心里诸念斗起,莫非青龙玉他得来的不光彩,但又想到叶盛的名声甚佳,刘仲也曾在他们面前说到叶盛的诸般优点,立即释疑。方立威心中焦急,道:“哎呀,我说叶庄主啊,有话就直说,别像老娘们一样的,多急人啊!”叶天明知道父亲难以开口,当即说道:“爹爹,还是由事孩儿来说吧。”走到两老面前,微笑说道:“这已是二十多天的事了,那日爹爹应邀赴宴,回来时已是深夜,半途中忽见道旁一物闪闪发光,爹爹知是珠玉一类,欲遣人四下打听是谁遗失的之物,那时深夜,家家户户早已窗门紧闭,四下里静静悄悄,阒无声响,更不见半个影,于是爹爹便将这宝玉带了回来,第二天又派人去问,为防有人冒为物主,便问有谁丢了东西没有,却没说这东西是块宝玉,几天下来,得宝附近方圆几里都寻问过了,竟无一人说有丢失过玉器等物,既然一时找不到失主,我便对爹爹说,这玉咱们暂且保管,日后若有失主本人来讨回,我们也自当奉还,而那时我们可不知这玉就是江湖最近传言的青龙玉。”方立威哦了一声,立即恍然,忽又笑了起来,道:“原来这青龙玉是给拾来的啊,哈哈……”叶盛如今在武林中的地位尊崇,这青龙玉却是在那晚路旁捡来的,被萧天望这么一问,他自然不能谖他,但他拙于言词,心知若实说是捡来的,倒也难听,却一时想不出如何回答,所以如此,好在其子甚是机灵,抢下话答,回答了出来。
萧明望奇道:“既然不知此物就是青龙玉,为什么又邀请武林各门各派中人来一睹一此物呢?”
叶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萧前辈有所不知啊,我那时却是只把青龙玉当成是一块普通的宝玉,心想失主没准哪一天知道此玉在我龙腾山庄后,便来取回,所以并不曾将得宝一事宣扬出去,但奇怪的是,七八天后此事已传遍江南江北,江湖上的朋友纷至沓来,说是要瞧瞧江湖传闻的的宝物青龙玉,那时我便呆了,问他们为什么会说青龙玉在我龙腾山庄,他们都说这事已传的人尽皆知。我对他们说自己确是拾得一块宝玉,却不是什么青龙玉,他们哪里相信,这才约在农历二月初十那天大家齐聚龙腾山庄,瞧瞧青龙玉原本面貌。”
萧明望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啊。”稍一停顿,又道:“那时连你自己尚不知那拾来的玉是青龙玉,而江湖上就已传开了,都一口认定确是青龙玉。他们怎么知道这玉现今在龙腾山庄?若是口口相传,那么第一个说出青龙玉在龙腾山庄之人又是谁?”叶盛闻言一叹,说道:“唉,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
说到不解之处,无论如何,也是不得释然,一时之间,众人都糊里糊涂的。
方振威怔了半晌,又出了出神,忽露喜色,道:“青龙玉在这,这么说来,孤星子也来啦,你说是么师兄?”萧天望先是一怔,随即点头道:“有这个可能。”方振威双掌一击,喜道:“如此最好,五年前没打上的架,没想到留待五年后。”
叶天明一听,心中暗喜:“那孤星子如此了得,难怪被人传的沸沸扬扬的,不知道我能否有幸得见,孤星子前辈他的风采。”
叶盛却自寻思着事:“除了徐总管、天明、婷儿还有还有我那外甥外,庄内并没旁人见过这青龙玉的模样,便是去找青龙玉失主那些庄丁们,之前他们也不知那玉是青龙玉,又如何向外声张,再说,我庄中之人口气甚紧,决不会是他们向外乱说的。唉,这事当真蹊跷的很。” 。。
第八章 花前往事
几人又小聊一会,所聊不外乎武功、轻功、暗器、毒术及江湖上最近的奇人异士,聊到后来提到了叶天明,二老对叶天明大加赞许。叶盛与刘仲曾以兄弟相称,他们的子女对他们也以叔伯相称,刘仲比叶盛稍大,叶天明便称刘仲为刘伯伯。刘仲的师父就是这两老,两老虽是喜欢高手比试武艺,但对名利却是极为淡薄,两老艺成以来,隐藏足迹,极少在江湖露面,曾有十年里未涉足江湖一步,因此这两武功虽高深莫测,却也不为江湖人所知。他们悠居深山,自封为隔世双老,倒也十分逍遥快活。隔世双老原来想收叶天明为徒,但叶天明称刘仲为伯伯,论资辈算来,叶天明还是他们的徒孙的辈份,这才另起打算,商议后,竟要直接将叶天明收为徒孙。再后来就提到叶盛家小,叶盛将家中各人一一向二老说了。
不觉间,午时已至,各人就膳。宴桌上,叶盛将家人向二老一一介绍。饭后又带引二老去瞧青龙玉,两老见那青龙玉上半是龙身虬绕,龙口含珠,下半是祥云缭绕之状,在微暗的室内,但见此玉龙身祥云色泽璀璨,通体发亮,雕刻之功也极是精细,玉质极佳,毫无瑕疵。两老端详半天,也只瞧是块极为珍贵的青龙腾云雕琢美玉,但想不出江湖上的人为何把这青龙玉抬举的那么高,而这青龙玉只一处让人大惑不解,玉身奇寒若冰,将手去抚,难抵其寒所侵。二老翻来转去又瞧了一炷香时间,对青龙玉已不在介怀,抛下青龙玉,随叶盛到后花园内观赏去了。
后花园内的景象又与湖畔存些差异,园内小桥流水,桂树夹道,不似湖畔外景那般雄伟,园内却呈优雅秀丽气象。隔世双老藏身山林年深日久,常年与花卉鸟兽为伍,对花木飞鸟自是另有一番情意。此时美景当前,两老风情甚浓,嗅馥尝香,拈花撩树,口中啧啧称好。神驰之际,一人自流水对边已过得桥来,二老却视而无睹,依就玩景自乐。叶盛想到刘仲曾经在提及两位师时,说两位师父对山木之物,颇为心喜,尤其是二师父方振威对林中鸟兽更有独奇训服之法,常与禽同行,与兽比奔,方振威那幻影步也是因此而创得。
此时所来之人正是那管家徐青,叶盛知道他来此必然有事,上近去问:“徐管家,有什么事么?”徐青略一躬身,说道:“回庄主,钱塘江无双拳莫大侠前来拜访。”叶盛嗯了一声,道:“我这便去。”
近段时日,江湖各地常有人来访、相邀,叶盛早以见惯,当下向二老示知退去,萧明望只回头说道:“嗯,去吧。”方振威却连头都没有回,用鼻音连嗯了数声,兴致盎然的俯身花前,口中不停赞道:“哎哟哟,真是好花啊!”。
过不多时,脚步声响,一少男少女缓步而来。那少女娴丽淑然,秋波流转,轻风拂过时,娇花亦垂颜,此女正是叶如婷。她身旁那男子长相虽是堂堂端正,但与叶天明相较下,倒显琪块丝瑕,美中不足了,这人就是叶盛的外甥魏春文。
魏春文早丧双亲,十三岁时便寓居在叶盛家中,叶盛与他的母亲姐弟深情,故而一直一来,都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一般抚养,授学传武,与亲生儿子毫无二致。然龆年孩童间龃龉难免,叶天明又小他两岁,偶有抵嘴,叶天明便时常对他喝道:“你要清楚,这里是我家,不是你的家。”叶如婷自小心地就好,双大叶天明一岁,略懂人情事故,常教叶天明道:“弟弟,他没了爹妈很可怜的,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没有你家我家之分的。”这话被魏春文听到,便去问她:“你说的话是真的么?”叶如婷点了点头,魏春文当时竟开心的哭了起来。叶如婷一见他哭,慌道:“表哥你别哭啊,爹爹看到了又以为是弟弟欺负你了,那爹爹又要去骂弟弟了。”
魏春文的父母都是商人,他未住到叶盛家中时,实不会一点武功,而叶天明自六岁起开始习武,虽小他两岁,却也打得过他。叶如婷曾见过他俩几次动手,叶天明每次都是三五下就将他放倒,也因此被爹爹叱骂教训。她此时见魏春文又哭,心中担心爹爹又误以为是弟弟欺负所致,而去斥责弟弟,这才劝他别哭,但心底深处却也十分怜悯于他。魏春文垂泪道:“你是怕舅舅骂表弟,才叫我别哭的,并不是真的把我当成一家人!”说着哇哇地哭得更是伤心了。叶如婷呆了呆,自知多半原因的确是怕弟弟受罚才去劝慰他,但她想起爹爹时常说起都是一家人的话来;自在心底隐隐约约也有把他当作亲人看待;当即又道:“我确是怕爹爹去骂弟弟,但我也真的有把你当成一家人呀!”小孩子本来就是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魏春文听她说确是把自己当成自家人了,便破泣为笑起来。也自那时,两小情好日密,叶如婷偶会抛开弟弟,与魏春文一同玩耍。然血脉相连之情又岂是同情可怜之情所能相较的。
秋去春来又八载,他们都已长大成人。如今,魏春文年有廿一,叶如婷二十芳龄,叶天明,年有十九。光阴荏苒间,叶如婷对魏春文的同情之情,早已化为亲情,但魏春文对她昔日感激之情,却已成爱昧之情。
第九章 依柳折枝
叶如婷右手挽袂,魏春文双手背后,两人缓缓而来。
叶如婷随眼看去,见二老分别身处花丛两处,在花丛间拈来嗅去,一会凝眉不动,一会欢快轻笑,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名奇妙,轻声叫道:“两位老先生在做什么?”声音动听清婉,随风飘入两老的耳中,二老却充耳不闻,叶如婷更觉奇怪,又近了近前,魏春文跟在一旁,叶如婷又道:“两位先生……”话未说完,方振威轻斥道:“去,去,去,莫要打扰!”叶魏二人一呆,叶如婷向魏春文嫣然一笑,道:“表哥,两位先生叫我们别打扰他们,我们去那边吧。”魏春文点了点头,随叶如婷向前方走去。两人踅过阁轩,在一座石亭内对面而坐,叶如婷微笑道:“听说那两位老先生古怪的很,刚入庄时,就把庄里的巡卫打了一个巴掌。”魏春文目中柔情无限,定了定神才干咳一声,道:“那巡卫头领仗着自己武功不错向来带有几分傲气,我原以为是他言语鲁莽惹怒了人家才被人打上一个耳光,现在看来,也未必是我想的那样子。”叶如婷会意一笑,说道:“听说这两位先生武功很厉害,我本来也让爹代为请情,也让他们把你纳为门下,可他们说收了一个徒孙就好了,不再收第二个,你说怪不怪。”神色间若有所失,言语中微有惋惜之意。魏春文目露悦色,轻声笑道:“他们收不收我不重要了,看到表妹现在为我忧心的样子,我就很开心了。”叶如婷怔了怔,听他续道:“舅舅的武功已是厉害的不得了了,我若能学得他的二成,也已可受用终生,又何需去跟那两个怪老头学呢。”叶如婷见他瞧自己的神色,又想想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看到表妹为我忧心的样子,我就很开心了。”不由得心念转动:“表哥怎么这样看着我呢?这段时间我总感觉他有点怪怪的。”心怀心事,正自出神之际,却听魏春文叫道:“表妹,你怎么了?”叶如婷收摄心神,不禁轻蹙秀眉。魏春文见了,不等她说话,喜容满面,笑道:“表妹别提心了,我日后定会跟舅舅好好学武的,一定会有我出人头地的一天的。”说完,纵身跃出石亭,落在一块空地上,回头向叶如婷一笑,跟着右足一顿,身子已向上蹿去,脚再着地时,他手中已握着根柳条,弯弯细细,柳条不住抖动。
魏春文笑道:“表妹,看好了。”以枝为剑随即演练起来。他虽是十三岁才开始习武,但如今也学了八年,又是名家所授,一根柳条自是给他舞的虎虎生风,乱人眼目。他越练越起劲,忽地跃身而起,一声吆喝往上方郁郁绿枝间一扫而过,十几根拇指粗的柳枝纷纷断折而下,落在他的身周。
叶如婷心事浓重,双目虽瞧着他,但眼神迷离,自想心事,听他一声吆喝后,才定神望去,只见地面上落了一大片柳条来。
魏春文俯下身去,捡起柳条数了数,大声说道:“表妹,这次断下十八根,比上次又多了三根。叶如婷轻轻一笑,道:“你又进步了。”
魏春文抛下枝条,正欲返身回亭,蓦地里听到一人“哼”了一声,只听那人道:“雕虫小技,用来唬唬女娃娃还行。”魏春文吃了一惊,竟不知有人到来,循声望去,见那人两鬓苍苍,瘦骨棱棱,正是方振威。
方振威目光如炬,自上而下将魏春文打量一遍,行至那大柳树下,举目仰望,树上绿条在魏春文一横扫下依就摇颤未定。
第十章 求艺不得
魏春文上前微微行礼,笑道:“原来是方先生啊。”方振威也不理他,冷哼一声,突地出手,向头顶柳枝处一掌拍出,沉喝声中,连续推了八掌,魏春文看着纷纷飘落而下的枝条,惊得呆立半晌。只见方振威最后一掌收回,掌心向下平于胸前,长长吸了口气。魏春文又惊又喜,不禁赞道:“好厉害的掌法,隔空可断枝,晚辈见所未见,今日大开眼界了。”
方振威却不理会,看着地面摆成排的柳枝条,又冷冷的哼了声,转身便走。叶如婷已从石亭中走出,叫道:“方老先生,请等一下!”
方振威回头不回身,淡淡地道:“叫我何事?”叶如婷行至魏春文身前时,轻声道:“表哥,我有话跟方老先生说,你等我一下。”魏春文心知她是要替自己说些求学拜门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叶如婷向方振威笑道:“方老先生的武功冠绝当世,便是我爹爹也难以相匹,天明能拜在两位先生的足下,那真是他的福气。”
方振威听她提到叶天明,又夸赞自己的武功高强,望着眼前这人间绝色佳丽,心中漠淡微消,说道:“嗯,他能拜在我们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