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月二十四,寒蝉鸣。
天光如鱼肚吐白,淡青色朦胧天色间,一抹霞光跃升,为这座鳞次栉比的洛水城一点点披上了霞裙云帔。
清秋晨间的微微寒意自然是拦不住寻常百姓的脚步,各坊市内引车卖浆的小贩吆喝叫卖声、刚卷帘歇业的温软小娘困顿呵气声,聚成团儿凑成了人间各般烟火气。
与赵家府邸相隔不远的幽州冯家,鸡鸣而起的下人婢女们也早早忙碌起了挑水劈柴晒衣等繁碎事宜。
百转千回的廊道间,一位年岁不大的美妇人领着婢女越过行礼的下人,步履匆匆。
二人的步伐将沿道锦簇花团上的露珠儿惊得乱颤,一路带雨梨花中,湿了雪白裙褶,也润了娇嫩蕊瓣。
到了一处偏静庭院后,小妇人独自走入庭院,留下婢子在院外低头无聊的掐弄着裙袂上附着的苍耳。
约莫盏茶的功夫,给爹娘请完安的冯潇儿走了出来,却又一刻不歇,马不停蹄去了冯家主院。
一直等到忙完这些后,方才带着丫鬟回到自己的寝房。
进了寝房倚躺在软塌上,冯潇儿端庄的仪态终于卸下几分,衣裙被压得褶皱紧紧裹着身子,玲珑丰腴的身段儿尽显。绾起的云鬓垂落也不去打理,只是轻轻唤来丫鬟捶捏肩头,神色眉目间满是疲惫。
她不是早起,而是一夜没睡。
蓟州冯家搬迁至幽州后,爹爹病倒,娘亲作为一名妇人,也管不了什么事。她作为蓟州这一脉的嫡女,又贵为王妃,自然是要操持起这一切。
这几日以来,既要忧心顾虑幽州主家方面的想法,又要去操持各方的安顿事宜,着实累的不轻。
而且爹爹所说那样东西。。。
冯潇儿似是想到什么头疼的事儿,轻轻揉了揉眉心。
这都过去多少天了,那人竟还没有半点消息。
他。。。莫不是想反悔?
一想到此,冯潇儿脸色顿时一冷。
念头升起,心中顿感焦虑起来,方才的疲态也再不见丝毫,坐起身思索一番,便差丫鬟去备马车,打算前去一趟幽王府。
自幼跟随的婢子却是有些担忧:“小姐,你都一宿没睡了,不然先歇息一会儿吧。”
冯潇儿摇了摇头,没什么说话的力气。
见她坚持,知道小姐自幼倔强脾气的婢女也只能听话的唤下人备马。
毕竟这趟去的是幽王府,冯潇儿如今的身份又是辽王妃,冯家嫁出去的闺女,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于是又特意去换了一套衣衫,鬓发也让婢子重新梳拢一番。
虽然年岁不小了,但这位辽王妃却并不失年轻时的风姿,甚至有了些年岁的温养后,更将身段儿添得珠圆玉润。
没有过多耽搁,梳妆打扮完后,冯潇儿便带着婢女欲走出房门。
只是刚迈门槛,她低头想了想,却又领着丫鬟折返回了寝房。
不一会儿功夫,房内传来摸摸索索的解带褪衣的动静,以及婢子有些不解的声音:
“小姐,你穿两件亵衣干嘛呀?”
“以防万一。。。”
。。。
。。。
幽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