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茫茫,唯有一骑卷雪而动。
见到这一幕后,红泥先是愣神,似乎不敢相信,反应过来后畅快娇笑,险些笑出眼泪。
直到灌入满口风雪,胸腔由冷转热,红泥的笑声才渐渐平息,小泥人儿眼神深情,将这幅画面刻入脑子里,之后转头望向那二人,冷声道:
“我家公子来找我了,一会儿便有漠北边骑大军南下,你们还不快滚?!”
楼戈宛湘湘两人望着单骑压雪而来,虽未言语,却也慢慢拧起了眉心。
之前羌会城五千对千骑的一战,的确让他们再次认识到了这位“北蛮子”邻居的实力。西域南北各境虽然不小,可人家两万精骑便能如入无人之境,那二十万又当如何?!再大的地界,只怕也跟幽王府的自家后花园无异。
眼下正主儿都来了,他们这些花园内的蛇虫鼠蚁难道当真要躲起来不成?
楼戈脸色阴晴不定。
宛湘湘则是神色一沉,没有丝毫迟疑持剑再动,率先朝红泥出手!
先前羌会城宴聚宾朋满座,身为卑儿山剑府弟子的红泥悍然拔剑,杀了三名楼宛两家的重要人物。此举让他们颜面尽失也就罢了,事后还被这小贱人得知了当年蜀地局势的旧闻,以及许多见不得光的谋划,怎能留她?
今日纵使是那位王爷率军亲临,她也必定要留下这吃里扒外的贱人!
远处虽只有一人一骑,但难保等会不会有骑军从四面八方来,楼戈显然不想鱼死网破,余光见宛湘湘竟不管不顾出手,顿时蹙眉不已,心中暗骂了一句疯女人。
虽不情愿,但立场在这儿摆着,他不得不选择为其压阵。
可此时那白衣已策奔至十余丈内。
身为江湖人的楼戈,听说过这位漠北世子近来先后与三位大宗师交手的事迹,半信半疑不假,可谨小慎微的性子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一头撞入寒风严雪的同时,还挥手指派前方的几名死士,先去试探一下底细。
最快前掠拦阻的拢共三人,都是楼家实力不俗的二三流扈从,可与那驾马持枪的白袍公子哥儿仅一个照面,便被大枪空中抡圆,轻描淡写就挑翻了两人。
银装雪景,两道血柱喷涌如泉。
楼戈怒然皱眉,但原本快若残影的身形却不着痕迹慢了几分。
好在最后一人是位外家武夫,当了楼家扈从多年毫不畏死,硬是“螳臂当车”双臂垒抗白衣借马儿冲锋之势作挑枪的抨字要义。
如大潮迎拍山岗,雪层画圆激荡!
这位死士外练筋骨多年,以拳对枪气势竟也不减,甚至拳拳垒叠,拳力再从地起。
本想以山岳不动立桩盘根,拦下这名漠北仇寇之子,可他万万没想到这锦衣公子一枪之后竟再出一枪,而且手边的力道惊人,他竟被枪刃生生挑起“山峰”!
交手不过刹那,一口精气便陡然乍泄溃败,之后一退不止,脚下犁雪层数丈停步,终究还是被那杆枪头耀紫光的枪刃透穿胸口而过。
这一枪太快,胸口甚至瞧不出半分鲜血涌现。
可生机却被入体真气瞬间搅烂。
为楼家效命多年的武夫,临死前没有丝毫悔恨怨念,口中噙血,一头栽倒雪层之下。
可惜,他没能回首,也没能瞧见在他们三人死后就已停步不前的楼戈。
四枪连杀三人,陈令秋手握沾血后仍不显凉赤的名枪大紫锥,继续策马不停。等瞧见前方三丈停步却不避退的玄袍男子时,轻轻眯起了双眸。
算不得气势凛人,但绝非等闲。陈令秋这次没有托大再乘马出枪,而是等近前时,猛然飞身而起。
一枪卷起千层雪!
半空中的一枪未落下触地,四周雪层便已开始四散溃逃。
楼戈呼吸绵长悠远,显然是位内家高手,不拿兵器证明拳脚功夫同样不弱。
他并非蠢人,在见到这位漠北世子连出四枪气息仍旧沉稳后,便大致知晓了此人的境界实力,也明白所谓与武评大宗师交手的说法,有多少水分。
偏头看了眼即将得手的宛湘湘后,楼戈气势陡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