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令秋回过神,眼中满是茫然。
这是个什么称呼?
秋夷表情也有些迷惘,还拉了拉月柳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乱喊,毕竟这位女子这么好看,哪有喊人奶奶的呀?
见世子殿下目光不解,月柳凑到他耳边,小声解释道:“殿下,这是王爷的姑母,是王爷当年邻舍旧友家中的小姐,不仅与王妃郡主相识,小时候姑奶奶还抱过殿下呢。”
。。。。。。听完月柳的话,陈令秋脸色虽有些古怪,但心中大致了然。
幽王陈尧虽然如今贵为大周异姓藩王,但早年间其实出身于幽州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算是贫苦出身。而一个屯子里,不同姓氏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亦有辈分高低,陈尧按照辈分,又算是村里最小的字辈。。。
若是回到当年的村落,陈令秋见到村口那些穿开裆裤的黄口小儿,怕是都得喊上一声“二大爷”。
回想一番后,也的确曾听陈尧提起过这名“姑奶奶”,前有救命之恩,后有长辈的身份,陈令秋规规矩矩走上前行礼:
“姑。。。奶奶。”
喊是喊出口了,但陈令秋脸色有些僵硬,显然对这个称呼还有些不适应。
素衣女子也看出了他的难堪,颇为体量的笑道:“我名为姜漱,这些都是很远的辈分了,世子不必在意,随意些便是。”
声音亦是婉约如绕指柔,很难想象这名女子,不仅将那犹胜宗师的儒生吓走,还从其手中夺回木匣。
“那怎么行。”陈令秋摇头道:“怎么说姑奶奶也救过本世子的命,这等恩情,更应知礼知节,不然若是传出去,更要被人戳本世子的脊梁骨。”
姜漱想了想,转言道:“我与世子娘亲相熟,世子若是愿意的话,那便喊声姑姑吧,听着亲近些。”
。。。。。。虽然莫名与自家老爹一个辈分了,可陈令秋想了想,倒也没拒绝。随口客套几句之后,便邀姜漱出院落沿着湖畔一同散步。
姜漱眉眼含笑应下,跟着陈令秋一齐走出院落。
此时已快仲秋,天地肃始时节,秋色渐浓,气肃而清。
天色微寒时,望仙湖愈发平如明镜,就连鲤鱼都很少跃出湖面,纷纷躲藏于湖底淤泥之下,只为攫取贪恋那一丝温润。
姜漱似乎是那种不善言谈的温婉性子,一路上都是陈令秋在说些王府的趣事,她只是默默听着,偶尔附和几句,聊些自己的近况。
而陈令秋也从只字片语中,大致了解到了这位“姑奶奶”的情况——出身幽州却离乡十年,游历了大周山河,后来在蜀地呆了几年的光景。
“听月柳说,之前本世子昏迷之时,姜姑姑还曾为我治过伤,就连所服的汤药也都是您一手抓得药材。”
伤病初愈,体魄更胜以往,但陈令秋还是披着件大氅,背手踱步时,轻声问身旁的女子:
“姜姑姑还会医术?”
姜漱轻轻嗯了一声:“离乡这么些年,独自一人走南闯北的,学了些简单的岐黄之术。”
“又是武学之道,又是岐黄医术。。。”陈令秋笑了笑:“姜姑姑这些年的经历倒是有些不同凡响。”
静静看了他一眼后,姜漱没有言语。
“这次回漠北,姜姑姑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了吧?”
“嗯。。。”
“可惜我姐刚刚南下中原,倒是有些不凑巧,如若不然,还能陪着姜姑姑你叙叙旧。”
“霜儿。。。”姜漱眼中带着几分迟疑,过了半响,方才轻声问道:“这些年过得如何?”
这位姑奶奶辈分虽高,但年岁似乎只比陈北霜大点,陈令秋刚刚也听她说起过与自家老姐的关系很好,所以对于这个称呼倒也没觉得奇怪:
“还行,就是成天出门打架,这次便是南下中原,寻武榜上的人切磋去了,也不知多久能回来。”
听见这番话的姜漱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笑。
这妍姿一笑好似白蚌露珠,眉眼衬得愈发柔美,当真可使湖光秋景失色,就连陈令秋都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