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兆南苦笑一下,道:“老前辈言词动人,当真叫晚辈敬服。”
石三公冷笑一声,接道:“可是老夫揭穿了那妖妇的毒计,和你心中隐藏之秘么?”
方兆南道:“如若晚辈是身历九大门派中人,也无法不为老前辈的言词所动。”
石三公道:“老夫一生之中,论判江湖变迁,素来不错。”
方兆南目光环扫了全场一周,看群豪脸色,似是都已被石三公言词说动,心中暗生惊骇,忖道:“看来今日之局,很难善罢干休,此人如若说动了各门派的掌门之人,势必要陷我于尴尬凶险的环境之中……”
石三公冷峻的望了方兆南一眼,接道:“为了挽救这一场武浩劫,必得先斩除你这一条祸根。”
方兆南缓缓站起身子,抱拳对大愚禅师一礼,道:“晚辈赶来报讯助拳,旨在使贵寺早作准备,免得措手不及,幸得大师调度得宜,全寺上下一心,虽然伤亡很大,但总算是保得贵寺安然无羔。
眼下各大门派赶援高手已到,衡诸情形,晚辈也无再留此的必要,何况晚辈的际遇波幻,连我自己想来,也觉得有些不近情理,既然有人怀疑到晚辈是冥岳妖妇派来的内应之人,自不便在此久留了,大师保重,晚辈就此告别了。”
说完,转过身子,大步向殿外走去。
大愚禅师急急说道:“方施主请留步。”
方兆南回头笑道:“晚辈俯仰无愧于天地,此心神明可鉴,老禅师不用为晚辈难过,好在是非真假,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石三公厉声喝道:“想走么?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举手一挥,登时有两个中年大汉,离席而起,并肩挡住去路。
这两人都是雪山门下的高手,随着石三公而来。
方兆南停下脚步,拱手说道:“两位借光,请让一下路。”
童叟耿震右手一按桌面,飞身而起。跃落到方兆南的身后,道:“事情真相未明之前,你最好是先别慌着走。”
方兆南回目望了耿震一眼,道:“纵然在下确是那冥岳妖妇派来之人,只要离开此地,不致对各位暗施冷箭也就是了,老前辈这等苦苦相逼,不知用心何在?”
耿震冷笑一声,道:“你既能为妖妇派来卧底,自属心腹之人,一走了之,何等可惜!”
方兆南脸色一变,但瞬即恢复了镇静,道:“老前辈意欲何为?”
耿震道:“老夫想从你的口中追问出那妖妇的阴谋。”
方兆南道:“晚辈确非冥岳中人,那里会知那妖妇阴谋。”
耿震道:“任你是铁打罗汉,铜铸金刚,只怕也难受刑迫问之苦,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早些说出的好。”
方兆南缓缓把目光移注在大愚禅师的脸上,默然不语。他勉强压制下心中的愤怒,等待着大愚禅师的反应。
面临着这等尴尬的局势,大愚禅师也有些手足无措之感,他已为石三公的言词所动,隐隐之间,也对方兆南动了怀疑。
但是,方兆南勇拒强敌的经过,又始终在他的胸际盘旋不息,两种心情,使这位修养有素的老和尚心中生出了一种极端的矛盾,既觉得应该挺身而出,维护万兆南的安全,但又觉得应该让石三公等追查个水落石出。
方兆南目注大愚禅师,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仍然不见他的反应,突觉一股愤怒之气直冲而上,脸色一变,冷冷说道:“老禅师目睹一切经过,但仍然对晚辈生出了怀疑之心,自是难怪别人……”
他黯然一叹,接道:“此时此刻,晚辈纵然不惜口舌,亦难说服各位的猜疑之心,在座诸位,都是当今武林之中身份崇高之人,一言九鼎,晚辈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
但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诸位既然对我动疑,在下立时就走,衡情论理,到目下为止,晚辈对少林寺,并无丝毫危害之事,但请诸位高抬贵手,放我一步……”
石三公忽然纵声大笑,打断了方兆南末完之言,接道:“你既能力拒那冥岳妖妇,武功自然不凡,只要你能走出此殿,老夫就不再拦阻于你,任你自去……”
说话之间,双足突然一点实地,衣袖飘风,人影闪动,迅快绝伦的由群豪头顶之上掠过,落在大殿门口,挡住了去路。
方兆南剑眉转动,双目中神色闪动,肃容说道:“诸位且不要逼人过甚。”
童叟耿震冷冰冰的接道:“你如能闪出此殿,倒是可证明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