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吹来的风吹过安妮的长发,她看着两边的峭壁飞速后退,紧张得闭上眼睛,觉得心脏跳得厉害。
修拉看着前面安妮的身影。粗糙的溜索很快磨破了他手掌的皮肉,就像有人一刀一刀连续不断地切割着他的皮肉,使他觉得火辣辣的疼。
鲜血染红了溜索,接着佣兵们一个又一个滑过,将溜索染得越来越红,从鲜红再到暗红。佣兵们疼得龇牙咧嘴,却不得不咬牙坚持。
要知道,手一松,马上就会掉下万丈悬崖,坠落进底下的急流里。
佣兵们的鲜血随着手掌、手背往下流淌,流过他们的手腕和胳膊,染红了他们的衣服,再配上他们狰狞的表情,看上去着实有些恐怖。
扑面而来的大风猛烈地击打着修拉的面颊,吹得他几乎睁不开双眼。但是,修拉还是尽量睁开眼睛,留意着四周的一切。
往下看,只见下方的河流中不时有鱼型妖兽腾跃而出,有的满嘴尖牙,有的体型庞大得就像一座岛屿,甚至还有一头张牙舞爪的蛟龙。
看来,如果不慎掉了下去,他们绝对逃不过水生妖兽的血盆大口。
安妮手中握住的把手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忽然,把手上原有的裂痕扩大了一线,接着,那一道裂痕越变越大。
安妮忽然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在微微下沉。她抬起头看了看把手,把手上狰狞的裂痕直直刺入她的双眼。她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
裂缝越变越大,越变越大,安妮的心也随着不断下沉,下沉。她没有任何办法,身处高空,几乎做不了任何动作,甚至连转动一下身体都极为困难。这样的情况断了她自救的念头。
现在的她就像被架在火上活烤的动物,无计可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啊——”
饱含着莫大恐惧的尖叫声响起,引起了修拉的注意。
把手终于彻底断裂了。安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下方的急流,正巧看见一头巨大的水生妖兽从水底下探出头来,张开它长满尖牙的血盆大口,将从水面上方飞过的一只大鸟一头吞下!
要死了吗?
死亡的阴影接近,安妮的心反而平静下来。她一生中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在脑中迅速滑过。
她觉得自己的一生虽然短暂,但也值了。
小时候,她的童年无忧无虑,父亲虽然长期奔波在外,但却非常关心她,每次父亲回到家的时候,都是她最开心的时刻。
父亲带着她去的一个又一个地方,做的一个又一个游戏,都是她所无比怀念的。
夜深人静之时,她总是想起那些带着笑与泪的点点滴滴,把那些事再重新经历一遍又一遍——在想象中。
直到清晨的第一声鸟鸣划破黑夜的帷幕,唤起初升的太阳,她才愕然发现自己跌进了时光。
父亲遇难后,杰拉德大叔接过了团长的职位,也接过了照顾她的责任。他带着她和兄弟们一起走南闯北。
一开始的她缺乏战斗的经验,也缺乏战斗的勇气,只能躲在大家的身后,享受着大家的保护。
后来,直到她结束“魔法学徒”阶段,进入初阶,正式成为一名法师,才开始与大家一起并肩作战。
然而,她所花费的力气总是最少的,因为他们让她出的力最少。
还有罗伯特和怀斯两兄弟,他们的性格属于那种沉默、内敛的类型,却总是把她当做妹妹看,一直以来给了她无数的帮助与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