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太后说要收我做义女,把我吓一跳。如果做了太后的义女,就是康熙的义妹,就是那些阿哥的姑姑,胤祥也要叫我姑姑呢!想到这里又是心酸又是难过。最重要的是,做了太后的义女,至少得是个格格,离不开紫禁城,离开的方式就是嫁人,我不要。
“老佛爷,奴婢愿意这样伺候您,才不要做什么劳什子的格格呢!格格规矩很多,您若真心喜欢奴婢,便饶了奴婢吧!”我对太后撒娇,手上却是在替她捶背捏肩。
太后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别个姑娘做梦都是想当格格,你倒好,跑得比谁都快!”
我又是甜言蜜语又是哄又是伺候了一了会太后,眼见到了太后歇息的时辰,我便回了。太后直拉着我的手,让我得空一定再来。我想讨本经书抄写一下打发时间,她居然不同意,说都让我抄完了。暗自笑,果然是老来少啊!
出了慈宁宫,身后还跟着个太后派来送我的小太监。每次回去,都回去御花园转一下,今天当然也不例外。等看到熟悉的身影想要转身离去时,已经晚了。他慢慢地走过来,停在我面前。
逃离了五日,终于碰面。眼前的人是胤祥,今天是正月初九,我的生辰,物是人非。我福身请安。
“奴婢给十三阿哥请安,十三阿哥吉祥!”
“若涵,你……”
似乎被我气到了,胤祥几乎说不出话。要娶新福晋的是他,要大婚的也是他,应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我在心里苦笑,毕竟他是主子,我是奴才。原来我们只是这种关系。沉默良久。
“姑娘,这……”跟来的小太监嗫嚅着,不知如何是好。他低着头,并不敢直视十三阿哥这个主子。
“你回吧!我送若涵姑娘回去。”胤祥开口。小太监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还是被他打发了。
我向前走,胤祥跟上来。许久之后,胤祥幽幽开口:“若涵,那么久不见着你,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你没有想说的么?你希望我说什么你?恭贺你即将大婚?还是早生贵子?心里一片混乱,脚步加快,我的住处已经近了,更近了。身子一顿,胤祥拉着了我,在离我的住处不远的地方。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他的声音已经加了恼意。
我退开一步,盈盈福身道:“奴婢恭祝十三阿哥即将大婚!恭祝十三阿哥喜得美娇娘!”
“若涵你……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么?我是被逼的!”
他的声音低沉,痛,从他的声音蔓延开来,噬痛了我的皮肤。我是如此害怕和他碰面,害怕听他的解释,害怕自己会就此心软。我了解他的无奈,金殿赐婚,就算抗旨也还是要娶的。皇子的婚姻,怎容自己做主。我可以对自己残忍,却无法对他残忍。
可是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梦想,不想要、也要不起多余的东西。眼前这个人,我喜欢他,曾经下定决心要跟着他,学着爱上他。可他会是好多女人的,不是我一个人的。那我宁愿远离,在心里默默爱他。说我懦弱也好,逃避也罢,我已经伤痕累累,无法承受更多的伤。
“奴婢恭祝十三阿哥和十三福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不看他惊讶的表情之后是什么样子,飞身离开,回到院子关上院门,关上房门。
为什么,你不说更多的话解释呢?也许我可以原谅你。可是你只说了一句,你是被逼的。为什么不拉住我呢?以你的身手,可以拉住我,不让我离开。
泪意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恣意地流淌在我的脸颊,无声地,痛苦。
康熙四十二年正月初九,我的十五岁生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便是挥泪斩情丝,祝福我喜欢的他和他的妻子百年好合,白首同心,早生贵子。若他和她百年好合,白首同心,我该如何自处?我果然是个傻瓜啊!只是喜欢么?骗鬼去吧!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我是庄周梦到的蝶。可是为何庄周梦醒了,我还在?我为什么还在?!
自那日后,我们便视彼此为陌生人。我和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都同往常一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只是直接把十三阿哥当成了空气,只是礼数少不了,请安还是要的。四阿哥每每和他一起,总是以责难的眼光看着我,仿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我不该喜欢上他,不该相信他的那些个承诺和甜言蜜语。我已经得到教训了,不是么?
三月一日,四阿哥、十三阿哥和康熙讨论完公事,便告退了。瞧着眼前没事,我也悄悄退出去,叫住了四阿哥。
“四阿哥,请留步!”
离去的两个人听到我的声音身形都是一顿,然后以缓慢的速度转身,一同看向我,目光一样的冰冷。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是做自己的事情。拿出先前写好的东东,交给他。
“四阿哥,这是歌词和谱子,您安排所有比您小的阿哥照此练习,万寿节时做为贺礼奉上,以表所有阿哥的孝心!皇上肯定是欢喜的。”
“为何不去找太子?”四阿哥的声音冷冷地,有着明显的刁难。
“奉太后娘娘口谕,将此事交由四贝勒办理!请四贝勒无比保密进行,以期给皇上一个惊喜!”我的声音也冷下来,让他们去讨好他们的皇上老爹,还给脸色看。好人难为。
“怎么?会抬出太后来压人了?”胤祥冷冷地开口。
他一开口便是这样的话,着实气人。我倒宁愿他不开口。娇笑着,微微抬头看向他,说道:“太后娘娘还说要收我做义女,若不是我拒绝了,现在你可得叫我姑姑!”随即沉下脸,低声说道“奴婢恭送四阿哥、十三阿哥”。转身回了御书房,伺候康熙去也。
胤禛和胤祥二人冷着面孔留在原地,听到她“姑姑”二字咬字特别清晰,心里百味陈杂。
二月初八,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同时大婚。这么个大喜日子,百官同贺,赏赐和贺礼往两个阿哥府蜂拥而去。这不是属于我的节日,我一个人,避开了喜气洋洋的人,也避开去颁发赏赐的差事。待在屋子里,读唐诗。直到夜深,读得还是那一页。他着起新郎官的大红色衣袍,该是怎样的潇洒英俊飘逸出尘。只是自己无缘得见。洞房花烛夜啊!他和别人的洞房花烛夜,宁愿不见。
三月初八,万寿节。康熙五旬,庆典空前无比地盛大,家宴更是满目人潮。王公大臣呈上来的贺礼一个比一个贵重,都是金光闪闪、珠光宝气的。康熙的表情一直淡淡的,直到阿哥们奉上各自的贺礼,他的脸色才慢慢好起来。成年阿哥送完贺礼后,太子上前,说儿子们有份共同的贺礼要送给皇阿玛,随即所有阿哥一同出列,排成排,旁边已经有人摆上了琴,却没有阿哥在琴前坐下。暗自奇怪,记得这些阿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