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随云淡淡一笑,道:“我不必。”
他笑得虽淡漠,却带着种逼人的傲气。
楚留香也长长叹息了声,道:“我毕竟没有低估了你。”
原随云道:“我错了,你也错了。”
楚留香道:“我错了?”
原随云缓缓道:“我本来只想要你的一双眼睛,现在却势必要你的命!”
楚留香沉默了很久,缓缓道:“你有机会,但机会并不很大。”
原随云道:“至少比你的视会大,是么?”
楚留香道:“是!”
这“是”宇虽是人人都会说的,但在此时此刻说出来,却不但要有超人的智慧,还得有过人的勇气。
原随云也沉默了很久,忽然道:“有很多人对别人员很了解,对自已却一无所知。”
楚留香道:“了解别人本就比了解自已容易。”
原随云道:“只有你,你不但能了解别人,也能了解自已,就只这一点,已非人能及,我与你为敌,实在也是逼不得己。”
楚留香道:“我也早说过,世上最可怕的敌人就是你。”
原随云道:“你自知没有把握胜我?”
楚留香道:“是。”
原随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与我交手?”
楚留香道:“势在必行,别无选择!”
原随云道:“好!”
他霍然长身而起,微笑着道:“我闻你往往能以寡改众,以弱胜强,我倒真想知道你用的是什么法子?”
楚留香淡淡道:“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不过是‘信心’二字而已!”
楚留香道:“我确信邪必不能胜正,强权必不能胜公理,黑暗必不长久,人世间必有光明存在!”
原随云的脸色终于变了,冷笑道:“信心能不能当饭吃?”
楚留香道:“不能,但人若无情心,和行尸走肉又有何异?”
原随云又笑了,道:“好!但愿你的信心能将我击倒。”
他袍袖一展,整个人突然飘飘飞起,就像是一只蝙蝠在无声的滑行,姿势真有说不出的优美。
他这一掠之势并不快,但忽然间就落在楚留香的面前。
绝没有人见到过原随云的武功,有人甚至不知道他也会武功,直等他这一手轻功露出,大家才都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原随云长袖垂地,微笑道:“请。”
楚留香也微笑着,道:“请!”
两人相对一揖,各各退后了三步,面上的微笑犹末消失。
两人直到现在,还未疾言厉色说过一句话。
在这种生死决战的一刹那,若是换了别人,纵不紧张得发抖,也难免要变得脸色铁青。
他们却还是如此客气,如此多礼。
他们的神经就好像是铁铸的,绝不会因任何事而紧张。
但在这种温和的笑容后,隐藏着的却是什么呢?
每个人都在瞧着他们的手。
因为无论谁都可以想到,只要他们一出手,就必定是石破天惊、惊天动地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