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我的屋子早已经火苗四窜,无处藏身了……”
所以结果可想而知,花扶柳的脸就是这样被火舌毁了绝色容貌的。而她腹中的胎儿,自然也就这样没了。
“出事以后,最先来看我的是你义父,那时,我就彻底心死了。”故事渐入尾声,花扶柳也终于云淡风轻了起来,“你义父同我说,他与我一见如故,早就想告诉我一句话,那就是帝王之情最无情。”
可惜,在花扶柳和允帝如胶似漆的时候,苏伯年没有时间开口,而后来他又不适合开口,等到将这句话告诉花扶柳的时候,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芙香听着,感觉到了满心的压抑,之前所有的疑问因为花扶柳的诉说而有了答案。难怪她名动一时,却芳华陨落,难怪那素锦苑的小屋中,有着那么多精致华美的宝贝,想来应该都是当年允帝情到深处正浓时随手赏给花扶柳的,也难怪花扶柳容貌尽毁,隐居避世,更难怪花扶柳会同她说: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姑姑……”想通了这些,芙香暗暗的咬了咬牙,刚想开口,却又被花扶柳接下来的话给惊住了。
“你觉得我当年为何要收留你?若说是你的那番说辞打动了我的心,其实你那个年纪,还没这个本事。”花扶柳笑了笑,伸出手拉过了芙香,“我收留你,是因为看到了你,我觉得仿佛是看到了我那未出世便夭折的孩儿。还有就是,我心已死,可恨依旧,而芙儿你,是个能帮我报仇雪恨的好苗子!”
花扶柳说的这么直白,直白到让芙香只能愣愣的站在她的面前,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却瞬间陌生不已。
花扶柳用模糊的视线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便是你那昌平侯府之女的身份,就能让苏伯年好好的利用一把。”芙香感觉花扶柳握着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便泄露了她的言不由衷。
“姑姑,芙儿之前所说的并非都是实话。芙儿的生母,并不是被芙儿失手错杀的宛姨娘,而是昌平侯如今的当家大太太。”
“哈哈哈……”花扶柳闻言笑了起来,然后置若罔闻的说道,“你知我为何知道你义父一定会帮我吗?因为,他也恨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其实当年,苏伯年同花扶柳真的是清白的,因为苏伯年早已是佳人在心了。而这个佳人,正是养心殿的宫女秋檀。
苏伯年和许秋檀本是两小无猜的,后来苏伯年高中状元入京为官,秋檀也被选入了宫中成了宫女。两人便相约好,等秋檀年岁一到出宫之时,便是苏伯年迎娶她之际。
可谁知,美好的期许总是事与愿违,偏偏在许秋檀还有半年就要被放出宫的时候,允帝一次醉酒,将她错当成了是前来侍寝的妃子……
皇家地,帝王事。哪怕错的是允帝,却也被说成了是一桩天大的恩赐。但是认错人终究是认错人,于容貌姿色并不出众的许秋檀来说,允帝是没有一点爱怜之心的。就是在得知她有了身孕以后,允帝也没有下令晋升她答应的位份。
怀胎十月,最是辛苦,更何况深宫内院,她一个不得宠的末位妃子,想要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是有多困难。
兴许是上天垂帘,也因着有苏伯年从中暗助,那年冬天瑞雪初将的时候,秋檀生下了一个秀气精致的男婴。可谁知,她初为人母的喜悦还不到一天,孩子就被乳娘抱走了,她也被允帝一纸诏书打入了冷宫,最后终于熬不过天命,消香玉损了。
芙香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所以,你义父怎么会不恨他!”花扶柳冷笑了一声,“一个女人,为他生了儿子,最后的下场竟然是一纸诏书送入冷宫。这一场荼蘼艳事,却被那高高在上的允帝视为宫丑!你说,你义父怎么会甘愿俯首称臣?”
“那……那孩子是……”芙香虽然这么问,可是心里已经有了底。
“当今最不得宠的七皇子——云璟。”
果然!芙香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一阵哀默从心底缓缓流淌而过。所谓皇子,有的也无非是一个虚假华丽的空壳而已。可那悲哀的内在,却残破的令人不忍直视。生父逼死生母,让他这个为人臣为人子的,情何以堪啊。
“所以,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可知道姑姑的用意?”花扶柳慢慢的顺着椅背坐下了身,可是拉着芙香的手却迟迟没有送开。
她的手指依然纤细修长,可是肌肤却早已经失去了弹性和光泽。两年的清修,让花扶柳的双手粗糙了许多。
“姑姑,三哥不是这样的人。”花扶柳的用心不言而喻,芙香好不容易沉下的心此刻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还记得我来清安寺之前告诫你的话吗?”
“记得。”
“说一遍我听听?”
“……”
“说!”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话音刚落,芙香已经堪堪的跪在了花扶柳的跟前,“姑姑,芙儿知道你吃的苦受的难,但是三哥不是允帝,我也不是姑姑。即便再不济,这辈子我哪怕是不要名分,也愿意跟着三哥……”
“啪”一声,芙香的话还没说完,花扶柳就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芙香的脸上。
芙香的左脸瞬间一片火辣,痛意肆虐。
“我养你十几年,到头来不是为了你如此轻贱自己的!”花扶柳气不打一处来,扬起的手顺势又要再甩芙香一巴掌,却终究还是颤颤抖抖的顿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