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以他的性格,若是我的母亲害死林惠怡,他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会狠狠的折磨我,侮辱我,这样一想,我便顿时轻松许多。
三个小时的手术,他很认真,很沉稳,技术娴熟,这时,他是一个纯粹的医生,而我,作为一个医学生,碰到这样学习的机会,这么近距离,这么清晰的观摩一个这么重要的大手术,也变得十分纯粹,没有一丝一毫其它的杂念。
尽管我在学校在老师眼里,成绩优异,但我知道,离他的距离,十分的遥远。
真心的为他拭汗,认真的看他,他偏头,眼光扫过我脸上,在冰冷的手术器械撞击铁盘的声音声中,在这种生死悬于一线,血红的心脏在我们面前,毫无遮拦的跳动声里,他看我,也是赤 裸裸般的,需要。
别离开我,我几乎也听到他的心这样说。
他要一直与我这样血肉模糊的纠缠下去,绝不会放手。
21、第 21 章
季亿冬的情况越来越好转,唯一没变的,就是对我的敌意,好像发自一种本能。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是她的妹妹,亲生妹妹,况且,她看我,与她看自己,有何区别?
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我最亲的人,我们还有血缘的羁绊,她怎么想到要疏离我呢?
从三围湾下来,我仍然十分的憋闷,头一次,这么热心的待人,却只是挑担一头热。
这几天,柯楚何因季元芷的婚礼,十分忙碌,无睱顾及我,我晚间能睡个好觉,白天便来三围湾,我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黑夜冥想,是不是自己太渴望亲情,还是亿冬的病好转,让我兴奋,内心里头一回产生这么兴奋和渴望的心情,以至于,受到压抑后,心中十分失落。
对于人生的失去,痛苦,无奈,残酷,冰冷,我早有一套应对之措,但对季亿冬,我坦承,自己毫无办法,我不能去恨她,怪她,甚至爱也不能,我恨恨的想,早知道,还不如不让她好转,就这样浑沌的过日子,至少还能好好听我说话。
心底有个声音这样说,季千冬,你不能奢望得到,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对生命中给予你一切的不平,都要承受,好也罢,不好也罢,都是你该受的。
“原来我不该对生命有其它的奢求,甚至连最亲的姐姐,也不行。”我喃喃道,一口饮掉冷掉的咖啡,苦涩慢慢的蔓延开来,抿唇涩涩一笑,算是安抚好心中的郁结,拉上窗帘,上床安睡。
早上起来,鼻子微堵,汲着厚厚的拖鞋下来,桌子上已经摆好早餐,没有阿姨的影子,我静静一个人吃着早餐,心里想着,她会不会在早餐里下毒想毒死我诸如此类的话,还不算太单调,不管怎么说,虽然不能调开她,但现在,眼不见为净,也算是一种安慰。
才刚吃完饭,柯楚何的电话准时到达。
“十点,不要迟到。”
我按着头轻揉,“有点感冒,咳咳。”
“要死了,也留着一口气爬过来。”他状似开玩笑,轻笑间已经收了线,没有与我再多废话。
白乞死赖的,许久才上楼,拉开衣柜,对着一众礼服,我总算找到一丝安慰,挑了件黑色低胸的窄身拖地长裙,外面套一件大领白狐长袄了事,看着镜中自己的装扮,又化了个冷色系的妆容,着重画了眼部,涂了厚重的眼影,黑紫,低调透着嚣张,一条轻细的眼线从眼角长长的拖了出去,妖娆的伸往眉尾处,刘海烫成不规则的卷状,搭在半边脸颊,像条变异的黑色爬虫,若再老一些,大概是巫婆的模样,呵,说是白雪公主的后母也许更加贴切,不止形,而且神,我不想季元芷幸福,我要摧毁她幸福完美的根源,我居心笸测,去意不善,带着深深的嫉妒和仇恨。
开车直接去贺家的酒店找贺佑宗,白兰养胎在家,不适宜参加这种人多热闹的聚会,搭上我刚好。
他一看我就摇头,“真搞不懂你这个女人,这会还穿一身黑去人家的婚礼,到时被人拦在门外,我可不管啊。”
“军人才不会信这一套。”
“总之喻意不好。何必让人闹心。”
我却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佑宗,今天不管怎样,都不要离开我身边。”
他哈哈一笑,“你也知道怕了。”
我白了他一眼,“是,我怕,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