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真的不懂她,问:“所以你想我怎么做?”
邓清月知道傅成煦搞垮他们邓家的证据在哪里,傅晏回傅家,还有谁能救她,她自己吗?傅成煦就盼着邓清月早点死,又怎么可能有半点援手。
“妈,你好好休息。”
邓清月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再次叫住了他:“傅晏。”
她的小孩终究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在最贫瘠的土壤长成了参天大树。
“去陪宋洇?”
傅晏解释:“提前答应好她的。”
邓清月明白:“多陪陪她吧,我亏欠她。”
又说:“小晏。”
傅晏始终没回头,骨感冷白的手按在病房的门上,问:“怎么了?”
邓清月闭了闭眼,靠着病床柔软的枕头上,郑重:
“妈妈终究不是好的妈妈,但还是要说——”
“儿子,十八岁生日快乐。”
傅晏眼波微动,答了一声“嗯”,轻轻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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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宋洇家时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大小姐从三楼的窗户口下看来,同他招手。
五官明艳,衣着清纯,神色生动至极。
司机等候多时,带他们去郊外的山寺。
山寺外,腊梅冷香,人群如织。
前两天京城连绵大雪,近些日子老天爷倒是安分,晴朗干燥,落满山头的积雪也都融化。
山前的阶梯太多,拾阶而上。
宋洇有些后悔穿小皮鞋,该选个不磨脚的运动鞋,走上几步磨得疼痛,要歇息片刻。
后山十二点时敲钟,微弱的响声会像是水波潋滟荡开,逐渐沉厚。
山中不清静,太多求神拜佛的人来来往往,像是凡尘俗事出入烟火不可避免的每一天。
日上梢头,骄阳正午。
山寺前千级台阶要走上一个时辰,宋洇累得心里头抱怨,却不敢吐露怨恨半分。
傅晏问她要不要背。
宋洇心动之余,却还是扭开脸说:“一点都不累。”
山寺的粗茶淡饭寡淡。
他们歇了几刻钟,从窗牗探看外头的世界,起身迈入庄严的殿。
一门接着一门,静谧沈稳,梵音清越。
庙宇真佛,宋洇替好友求了红签,结果甚佳。
又从僧人那里求了香。
滚滚红尘,往梦依稀。
宋洇和傅晏在人群攒动中看到彼此,举香迈入大殿,在僧人令下时齐齐弯腰闭眼,神色诚敬。
她在起身时看到少年侧影,垂眼将香火插入碾碎的香灰中,眉宇有隐隐的锐气与轻狂。
与半年前她在风雨之间发现他的那个瞬间迥异。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