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几句,陆霜华便忧心忡忡地回了飞凤楼,她心思细腻,打点路上所需。忽地从箱子里拿出一件青衣长衫,轻轻抚摸,心中自咐:“霄儿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这件衣服是我做了给他长大时再穿的,一并给他带去罢!”想着,不禁眼眶通红,将青衫叠进包袱。
一切准备就绪。
凌霄仍旧昏迷不醒,数次呕血,痛苦无比。
张凤鸣晚饭也来不及吃,匆忙背着凌霄就出门。陆霜华将包袱交到丈夫手里,成婚六年,他二人一直朝夕相处,这是第一次道别。
陆霜华整了整张凤鸣衣襟,忍泪笑道:“路上照顾好霄儿和你自己,咱们是外出求医,你那高高在上的臭脾气也要收敛一些。凡事多想想我与迎月,别忘记我们母女还在山上等你们回来。”
说着说着,眼泪“哒哒”落了下来。
张凤鸣有些慌了,忙为她擦去眼泪:“我省得,华妹放心,我和霄儿一定会回到紫霞山的。”
张迎月年纪虽小,却也深感这离别滋味,哭着拉住张凤鸣:“爹爹,你和师哥能不走么?”
张凤鸣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小脸:“师哥生病了,爹爹只是带他去看病,很快就回来的。迎月喜欢什么,爹爹下山给你带。”
张迎月想了想,笑了:“我要糖葫芦,很多糖葫芦。”
“好,爹爹给你带很多糖葫芦。”
说罢,张凤鸣背着凌霄又一次向妻子道别:“华妹,飞凤楼的事交给你,我去了。”
陆霜华含泪点头:“你放心,去吧!”
落雁山山路
落雁山比不得紫霞山高险,然而落雁山的花草树木却别有一番韵味。落雁山成片的枫林与梧桐,将高山点缀成一片金色。
秋光之色总是不时勾动乡愁,因此走在落雁山的路人,总有一种回家的错觉。
落雁山纯阳宫,立派一千五百年,为正道四大派第二,与第一的逍遥派不分伯仲。一千五百年前,祖师吕纯阳悟道落雁山,于夕阳无限霞光中参悟《青阳诀》七篇。遂开宗立派,自名纯阳宫。
纯阳功法,不同于逍遥派的《逍遥游》,《逍遥游》以意为先,意之所到譬如鲲鹏翱翔天地,广阔无垠,没有境界可言。而《青阳决》以练气筑基为要,据说练到极致,元神出窍千变万化,更甚者吐气成风,吐沫化雨。
此时山路上,张凤鸣背着凌霄一步一步踏上山峰。
一阵寒风吹过,山路上枫叶盘旋。
师徒二人走了许久,头顶上雁归斜阳,日落西山。
忽然寒风之中吹来一丝冷冽的杀气,很快就被张凤鸣捕捉到。
张凤鸣眼中寒光一闪,厉声道:“请现身相见,何必藏头露尾。”
“来客止步”话音方落,空中冲下三道红光,赫然是三个黄袍道士。这三人年纪不大,手搭拂尘,显然是守山弟子。
张凤鸣上前一步:“逍遥派张凤鸣,求见萧掌门。”
三人互看一眼,心中疑虑。逍遥七子张凤鸣他们听说过,但素未谋面,所以不能确定眼前男子真实身份。
张凤鸣大袖一挥,便是一声剑鸣响彻山谷。“嗡……”一阵长响,金黄色的凤凰剑飞出袖口,定在石崖之上。
三人看到凤凰剑,这下确信了七八分,忙向前行礼:“原是张大侠大驾光临,请前往候客厅稍等片刻,我们这就通报。”
张凤鸣应了一声,举步向前。
“张大侠,你的剑……”
张凤鸣头也不回:“为表诚意,我将凤凰剑留在山下。”
来到候客厅,那三个道士便匆匆离去。等了许久,只见一个秃头老道迎了上来:“张道友别来无恙?”
张凤鸣看了他一眼,此人道号无尘子,萧九阳的大弟子。无尘子总理门派事务,张凤鸣与他打过交道,所以二人并不陌生。
“无尘真人,张某叨扰了!”
无尘子目光扫了凌霄一眼,心中已然猜到了张凤鸣的来意:“我家道尊云游未归,张道友有事与贫道说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