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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第1页）

第二天；耿竹还是老早地就赶往公司去上班。只不过这一次他也带上了琪琪。对于这个小家伙的到来；起初同事们都感到格外惊讶；可没过多久大家又都开心起来。实在是琪琪长得太招人喜爱了；谁都想跑来逗逗她。正谈笑间；钱金生突然出现在了办公区里；大家这才都各回自己的岗位上。琪琪看到刚才还跟她玩耍来着的叔叔阿姨们现在都埋头工作起来；就忙很懂事地躲到了父亲的身后。钱金生在办公区里只随便转悠了一圈；就气愤地走到门口大喊说：”佟耿竹；你跟我来一下！’

可等到耿竹出来之后；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解释；钱金生就开口责备说：”佟耿竹；你也是做过管理的人；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咱们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公司；可不是你们家的托儿所！’耿竹满脸委屈着说：”经理；我知道错了。可家里…”钱金生一摆手制止他说：”你不用跟我解释！我要你的女儿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要不然你就走人。’钱金生毫不客气地点了点耿竹的胸口；便转身回办公室去了。

耿竹低着头走进了办公区；但一进门他才发现所有的同事都在盯着他看；耿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在旁边的同事小张轻轻地靠过来；谨慎地对耿竹说：”佟先生；还是我帮你照顾一下琪琪吧！’也许是和她不太熟悉的缘故；耿竹一边忙着整理桌子上的资料；一边礼貌地回绝了她。“不用跟我客气的。今天该我轮休；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小张拍了拍正趴在桌子上玩耍的琪琪的小脑袋瓜。微微一笑问她说：”小可爱；愿意跟阿姨出去完吗？”见琪琪高兴地点了点头；小张又拎起背包对耿竹说：”那就这么定了；晚上下班之前我会把琪琪送回来的！’说完；就要牵着琪琪的小手出门去。”等…’可耿竹刚想开口阻拦时；却见小张又转身莞尔一笑说：”怎么；你还怕我把你的宝贝女儿拐走不成。’小张这句话；又引来了诸多同事的笑声；耿竹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好随他去了。

下午；小张准时领着琪琪回到了公司门口。琪琪见爸爸正站在那里焦急地等待着她们；隔着老远就喊：”爸爸；爸爸！’小张也忙走上前去跟耿竹打招呼说：”佟先生；你好！’耿竹客气地对她点了点头。小张又将琪琪抱给耿竹说：”现在；我将琪琪完好地交还给你；怕我拐骗女儿的先生！’耿竹知道她是再说玩笑话；也不值得去耿介；只接过琪琪问：”琪琪有没有不听话？”

“哪能；琪琪可听话了！’小张捏了捏琪琪的鼻子温和地一笑说；”鬼灵精！’琪琪知道阿姨是在说下午在游乐圆里；自己因为想多坐一会儿旋转木马而装作肚子疼趴在木马上面不起来；吓得她好一阵担心的事情；忙害羞地将头埋进了父亲的肩膀中。耿竹拍了拍女儿笑笑说：”呵呵；那就好！’

台北的夜景的确美不胜收；耿竹抱着琪琪与小张信步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中；他们来到了西门町商业街。小张望了一眼前方；停下脚步说：”对了；我还欠着琪琪一顿卖当劳呢；说好了是等你下班一起去的。’耿竹也忙停下来；冲她笑笑说：”不必了；小孩子说的话；哪能当真呀！’突然耿竹就发现气氛不对了；只见小张正满脸狐疑地望着他；很是严厉地问：”佟先生；你怎么能从小就教育孩子撒谎呢？’听完这话；耿竹脸唰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只好硬生生被小张拉着进了旁边的一家卖当劳坐了下来。

“还是我去点餐吧！’耿竹摸了摸囊中羞涩的口袋起身说。小张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对他道：”你给我坐下；今天我要让琪琪看看什么叫诚实的孩子！’然后便微笑着向柜台走去。而此时；琪琪正充满疑惑地望着父亲。没过多久；小张端着满满一餐盘的快餐走了回来。耿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就静静地坐在那里边小口地喝着可乐；边看着身旁的女儿津津有味地吃。

小张轻轻地将餐盘推到琪琪的面前；温和地说：”琪琪；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转而又看了看正在一旁发愣的耿竹：”佟先生！’耿竹慌乱地坐正身子问：”啊；什么？”小张拈起一根长长的薯条；沾着西红柿酱在桌子上画了一张笑脸说：”没什么；我是说像琪琪这么聪明的小姑娘；应该受到良好的教育才是！’耿竹也很是同意她的意见。”所以。’小张竟从背包里取出钱夹来；面容诚恳地对他说：”我很愿意资助琪琪去上学！’又将里面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递到耿竹面前。耿竹见他这样；更是惭愧得无底自容。当场就回绝了她的好意；而且抱起女儿要走。小张在身后大声的喊道：”佟先生；这钱算我借给你的。’耿竹停下来；脸色平静地转过身；哄着琪琪说：”琪琪；谢谢阿姨今天请的这顿饭；跟阿姨再见。’

“谢谢阿姨；再见！’再琪琪和小张道别之后；店门被重重地关上了。小张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心想这下可难与小姐交差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阴霾

回到家中；耿竹将琪琪放在床上；看着女儿自己玩耍的样子；他不断的回想起刚才小张所说的话。人家说的对；不能让琪琪天天跟着自己上班从而耽误了对她的教育。想到这；耿竹站起身；穿过了肮脏的楼道；走到邻居方强的门口；轻轻地敲了两下。耿竹之所以来找方强；其中是有原因的。记得在自己还是董事长的时候；有一次方强在工作中犯了错误；如果不是耿竹的一句话；他恐怕早就被公司除名了。而现在；他又成了自己的邻居；所以耿竹想这个忙他应该会帮。

此时方强正在家里和几个哥们坐在一起打麻将；正赶上自己这把摸的是副大牌；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他眼不离牌地大声嚷嚷道：”谁啊；进来！’耿竹推开门；就像是进了传说中的鬼谷洞似的；整个房间里云雾缭绕；浓烈的香烟味呛得他有些睁不开眼。耿竹定了定神；镇定地走到牌桌前对方强说：”阿强；打牌呢！’方强见是他来了；赶忙仍掉手上的烟蒂起身赔笑道：”是少爷呀！看我真该死；早就听说你搬过来住了；可看我这忙的；应该是我去看您才对啊！’

耿竹撇开众人异样的眼光；笑笑说：”不碍的；不碍的。阿强；你们接着玩！’见方强又重新坐了下来；耿竹也不好意思再打搅他们；便欲转身离开。方强突然开口叫住他说：”少爷；您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耿竹呆呆地站在那里；良久才终于鼓足勇气说：”阿强；我是想求你点事来着！’方强拍着胸脯保证说：”您少爷的事就是我阿强的事；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耿竹见他这么说；心里也踏实了些：”我想先在你这拿三千块钱有急用。下个月就……’还未等耿竹把话说完；方强低下身来从麻将桌下面翻出几张钞票来；连数都没数便塞给了耿竹。耿竹接过钱；抖抖瑟瑟地说：”这；要不要我给你打个欠条！’方强忙按住了他的手说：”少爷；您寒馋我不是。您能来找我就是给我面子；说明您瞧得起我啊。这些您先拿去；不够再来！’耿竹边连声致谢；边慢慢地退了出来。

这天；耿竹向公司请了假；领着琪琪来到公司附近一家条件较好的托儿所报名。在等待的时候；琪琪很新鲜地看着园内的游乐设施；拉着爸爸的手问：”这些我都可以玩吗？”耿竹看了看天真无邪的女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耿竹心想：无论自己再苦再难；也不能让琪琪输给人家。

终于轮到耿竹了；托儿所里的一位老教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她问耿竹说：”先生；您贵姓？’耿竹回答说：”免贵姓佟。佟耿竹！’老教师点了点头；在报名簿家长一栏里工工整整地填写下了他的名字；又转而推了推深度的眼镜；微笑着问琪琪说：”那小朋友；你又叫什么名字呢？”琪琪咯咯一笑说：”我叫琪琪。’老教师又向耿竹确定了一下：”那你女儿的学名是叫佟琪喽？”

“学名？”耿竹自言自语地问道。他这时才发现女儿只有乳名；自己还未来的及给她取学名。也许是没听清楚耿竹说的话；老教师抬起头疑惑地望着耿竹：”什么？’耿竹沉思了一下；才缓缓地告诉她说：”不；学名叫佟思婷！’老教师顺手记了下来；并赞叹着说：”思婷；真好听的名字！’等一切入学手续都办好之后；老教师将开好的收据交到耿竹的手上；并告诉他说：”先生；思婷明天就可以来我们这里上课了！’

在送琪琪进了托儿所之后；耿竹也能安下心来来工作；公司里对员工的每顿工作餐有补贴；这还是耿竹在作董事长时定下的规矩。但现在；他却为了能把这些钱省下来而无法享用自己为自己所造的福旨了。中午一下班；耿竹谢绝了同事们一起去大饭店里吃饭的邀请；而是径自挑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准备随便对付一下就行了。

这天；蓊华正在店里记账；在空余时间里无意向店外瞟了一眼；远远的就看见耿竹正朝着自己这家店里走来。她心里猛是一惊；忙放下手中的账本；转身到厨房躲了起来。小兰看到蓊华如此地慌张；心中很是不解；便主动地上前来询问。蓊华定了定神之后；告诉小兰自己没事；让她不用担心。小兰半信半疑地望了一眼蓊华；见有客人来了；忙又迎上前去招呼。

“先生；您想来点什么！’小兰热情地请耿竹坐下来说。耿竹不假思索地说：”哦；一份卤面。要快；我赶时间！’小兰将他点的东西报给了厨房；可正当厨师老吴要着手来做的时候；身为老板的蓊华竟亲自穿起围裙；轻轻地走到了他的身边说：”吴师傅；这碗面还是交给我来做吧！’老吴茫然地望着蓊华；很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又是蒸面；又是翻炒；蓊华把这碗面看得极为重要；所以每道工序做起来都精益求精；但绝不烦琐。就连当厨师这么多年的老吴也忍不住在一旁啧啧赞叹道：”哦；老板；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绝活！’蓊华冲他微微一笑；将已经做好的面小心翼翼地盛到碗中；对小兰说：”好了；赶紧给客人端过去吧；别凉了！’小兰俯下身子来闻了闻香味；欣喜地夸道：”妈；您做的饭可真香啊！’正当小兰端着卤面正要走出去的时候；蓊华又觉得像是欠缺了点什么；忙叫住她。只见蓊华又不慌不忙地从刚出锅的茶叶蛋里挑出来一个最大个的；将它藏在了面底下；这才吩咐小兰说：”快去吧！’

“先生；您的面好了。这可是我们老板亲手做的喔。您快尝尝！’小兰轻轻地将面端到耿竹的跟前；很自豪地说。”恩；真香！’由于是没吃早饭的缘故；耿竹到这个点儿上已然饿得够呛；不过他还是放下筷子；高兴地对小兰说：”怪不得你们店里的生意这么好呢；连老板都要亲自下厨了！’小兰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显露出一种很不自然的神情；心想妈妈怎么会亲自给这傻小子做饭呢。她实在看不下耿竹这副吃像了；便笑着说”那您先慢用；还需要什么叫我！’然后便继续招呼其它客人去了。

临结帐时；耿竹抹着油腻的嘴；递给小兰一张五十的台币说：”找我二十就可以了！’小兰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接过钱来翻找出了三十元交到他的手上。耿竹很是疑惑看着她；便将碗中还有个茶叶蛋饿事情告诉给了他：”小妹妹；你是不是弄错了；门口牌子上不是明明写着：卤面二十五；茶叶蛋五块吗？”小兰摇摇头；笑着向他解释说：”您一进门；我便知道您是位新顾客；所以按照本店的规矩；应该给您打八折。至于这个茶叶蛋呢；则是我们老板送的！’耿竹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信了；只把找回的钱收起来；对她会心一笑说：”怪不得你们的生意这么好呢！’

“欢迎下次常来！’待耿竹走后；小兰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就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怎么母亲就突然对这个年轻人这么好呢。她忙过来问蓊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蓊华紧紧地搂着女儿的头；指着外面微微地问：”你知道刚才来的那人是谁吗？”小兰摇摇头说不知道；蓊华又告诉他说：”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讲过你在台北还有个哥哥；是我的亲生儿子？”小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母亲天天惦念着的耿竹大哥。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因为蓊华曾经告诉过她一些有关耿竹的事情；但她只是知道哥哥是位大老板；是富贵人家的阔少爷。可怎么如今会沦落到来这种小店吃饭了呢；小兰轻轻地询问着母亲。蓊华只是眼睛一下子湿润起来；依照一个母亲的直觉；她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变故；这又让她感到自责。

就在耿竹到过店里的半个月之后；蓊华通过各种渠道的打听；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耿竹现在已经不再是佟氏集团的董事长了；而且还被赶出了佟家；就住在离自己店不远的一所公寓里。在得知儿子的具体地址之后；蓊华忙寻着方向找来。可当她走到耿竹居住的宿舍楼下时；隔着老远就看见一帮人正跟耿竹交谈；蓊华忙躲到了墙角里偷听起了他们的谈话。

”耿竹；咱们也是好兄弟。’为首的一个人说；”可他妈的我这几天手气特背；都输进去好几万了。你上回借我的钱是不是能还回来；我好救救急。’耿竹怎么也不会想到方强会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来跟自己讨债；可一时又没办法；只好一脸委屈着说：”阿强；不是明明说好是下个月嘛！’方强恶狠狠地瞪了耿竹一眼；蛮横着揪起他的衣领；拍着他的脸说：”他妈的；老子放出去的债还没人能拖过一个月；你想找死啊！’耿竹丧气着垂下了头；只听旁边的一个小混混阴阳怪气地说了声：”强哥；人家可是少爷。’方强干笑了两声；轻蔑地吐了口痰；指着耿竹说：”少爷；呵；就他这样；他是少爷？弟兄们；给少爷松松筋骨。’说完；只一拳便将耿竹打倒在地；其余人也冲上前来对他大施拳脚。

蓊华看到儿子被人打了；忙从墙边窜出来；奋不顾身地扑到耿竹身上；拼命地护住他；任凭狂风暴雨般的袭击砸在自己身上。蓊华高高举起了自己的钱包并大声呼喊着：”不要打他；不要打他；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你们还！’看也教训耿竹够了；方强总算是叫住了手下人：”停。’他瞟了一眼这对躺倒在地上的母子；一把抢过蓊华手中的钱包；随便地翻看了一下；怒气难平地指着耿竹说：”哼；算你小子走运；居然有个老娘们儿出来替你还钱。弟兄们；咱撤！’

方强带着一帮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见他们走远后；蓊华首先想到的是儿子；她忙回过头来检查。只见耿竹浑身是伤；嘴角上还挂着血痕；蓊华心痛地问说：”耿竹；你没事吧？”耿竹摇了摇头；但当他看到比自己伤的还要严重；而且霜发凌乱的蓊华时；竟不由地抱住她哭喊着道出一声：”妈！’蓊华只觉得脑子哄地一声；顿时两行热泪就滚落下来；可她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盯着耿竹怯怯地问：”你叫我什么？”

“妈！’耿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下子扑倒在母亲的怀里痛快地哭出声来。蓊华轻轻的抚慰着儿子的脊背；目光依旧朝天。她还是要感谢上苍；经过了这二十年的苦苦期盼；终于能听到耿竹再喊自己一声”妈”了。

母子二人互相扶携着回到了耿竹的住所；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是昨晚还没来得及收拾。耿竹扒开床上的一堆杂物；让蓊华坐了下来；自己则静静地缩蹲在窗台边；。他不敢直视蓊华；她那慈爱的眼神更让自己觉得无底自容。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长时间；还好是蓊华先开口了：”少爷；你过得…过得还好吧！’这是蓊华觉得现在对儿子的最好的称呼了。耿竹知道再瞒蓊华什么已经不太现实了；便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蓊华又关切地问：”那少奶奶呢？”

“她”耿竹微微地开启了一下嘴唇；不过声音很小；小得像是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我们分开了。’蓊华痛心地点了点头；她不晓得此刻该如何去安慰儿子；但也不愿看到耿竹再这样痛苦下去；便岔开话题说自己可以先代他将琪琪接回来。随后耿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