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怀絮话落,一滴水从水龙头口滴落,在浴室里荡出空灵回音。
宋莺时一直专注地盯着水面荡起的涟漪,好像能看出个什么花来,视线安分得绝不乱跑,余光都收得死死的,心下暗恼。
恼怀絮,也恼她自己。
她怎么就怂了?
再怎么说,她一个直女和怀絮同台……同台竞技,怎么算也是怀絮亏吧?
结果当怀絮真如她要求、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第一反应竟是缩起头。
被怀絮逼成这样,真是丢人。
宋莺时冷静了下,决定坦荡些,没有被打到门口还退让的理。
可现在的问题是……分不清是热水蒸腾还是因为什么——宋莺时相信是水汽蒸的——她的脸隐隐发烫,怎么都降不下温。
不用照镜子宋莺时就知道,她的脸肯定发红,要是被怀絮看到,还以为她害羞了呢,八成要更嚣张得意。
这个理由让宋莺时又找到了不直视怀絮的借口。
她整个人坐进水里,水波荡在她肩头,宋莺时上身不着痕迹地压向浴缸内侧,用侧脸对着怀絮,伸直手臂去接:
“给我吧。”
她空荡荡的手心没有迎来什么重量,反而一截雪净的手臂闯进她眼界内,白中带粉的指尖像钻石戒托的爪镶,托举着中间的橙黄橘子。
“……”
宋莺时胳膊一转,将伸出去的胳膊折回来取。
这次怀絮没再折腾什么,橘子安安稳稳地滚落到宋莺时手中。
宋莺时攥紧有些粗糙的橘子皮,松开手让橘子在水面半浮半沉,她望着橘子,仿佛在叮嘱橘子:
“你去洗你的,别在这站着了。”
怀絮悠悠的声音传来:
“我今天做了那么多深蹲,练了一整天的舞,腿站不住了,也要用浴缸。”
?
宋莺时一口气呛在嗓子眼,差点咳起来。
这句宋莺时之前的话被怀絮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从挑衅的疑问句变成了陈述句,成功让宋莺时想起来,这个女人不仅美,还带刺。
“不行。”
宋莺时夺口而出,随即用含着恰到好处的亲昵与玩笑的语气描补:
“我嫌挤,还嫌你脏。”
说这句时,宋莺时的理智已基本回归,不仅语气丝毫不显动荡仓皇,甚至还配合着话斜斜睨了眼怀絮。
只是那视线恰好停在怀絮锁骨附近,牢牢把持着不往下滑,一触即回。
怀絮感叹:“那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宋莺时把不该问的问题吞下去,伏在浴缸前抬手扬水泼她,半真半假地嗔道:
“快去,别烦我。”
那层薄薄碎开的水花溅到怀絮肚腹上,有点湿,吻着她冷白肌肤下滑,转瞬即凉。
宋莺时始终没坐直身,怀絮站在她身前,垂眸便见雪壑。
她的视线掠到宋莺时的血色耳垂上,徐徐退开一步。
窗帘重新遮在两人之间,隔出两个空间。
宋莺时屏息等了等,淋浴的方向响起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