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子娘是死了呀要不死,我能这么畅快”大公子不以为忤,反倒一脸笑意。
云歌哑然,这个人似乎不是那么正常。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想到他先前风流不羁、富贵的样子,不禁笑出声,“饼子好吃吗”
“吃多了山珍海味,偶尔也要体会一下民间疾苦,我这是在体察寻常百姓的生活。”
“说得自己和微服私访的大官一样。”
“我本来就是大官中的大官,什么叫说得这长安城里的官员见了我不跪的还不多。”大公子一脸得意地看着云歌。
“你是什么官哦对了,你姓刘,难道是个藩王民女竟然敢捉弄藩王,实在该死。”云歌笑讽。
“说对了,我就是一个藩王。”大公子吃完最后一口饼子,颇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你敢对我无礼,是该死。”
云歌知道他应该出身富贵,可藩王却是没有皇命,绝对不可以私自离开封地进入长安。这是为了防止藩王谋反,自周朝就传下的规矩,天下尽知。
即使真有藩王私自进了长安,也不可能这样毫不避讳地嚷嚷着自己是藩王。
所以虽然大公子说话时,眼神清亮,一副绝无虚言的样子,可云歌却听得只是乐,站起身子给大公子行礼,一副害怕恐惧的样子,拿腔拿调地说:“王上,民女无知,还求王上饶了民女一命。”
大公子笑起来,随意摆了摆手,“你这丫头的脾气我是藩王,你也不见得怕我,不见得就会不捉弄我,我不是藩王,你也不见得就不尊重。倒是难得的有意思的人,我舍不得杀你。唉可惜可惜是老三要的人”
他拿眼上下看着云歌,嘴里低声嘟囔着什么,嘴角暧昧不清的笑让云歌十分不自在。
云歌板着脸说:“你你别打坏主意,你若惹我,下次可不是这么简单就了事的。”
大公子从藤萝间站起,一步步向云歌行去,“本来倒是没有主意,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有什么花招。”
云歌心中紧张,但知道此时可不能露了怯意,否则以后定然被这人欺负死。
面上笑吟吟地看着他,“极西极西之地,有一种花,当地人称食蝇花,花的汁液有恶臭,其臭闻者即吐,一旦沾身,年余不去。如果大公子不小心沾染了一两滴,那你的那些美人们只怕是要受苦了,而最终苦的只怕是大公子呢”
大公子停住脚步,指着云歌笑起来,“你倒仔细说说我受的是什么苦”
云歌脸颊滚烫,想张口说话,却实在说不出来。
“敢说却不敢解释。”大公子笑坐了回去,“不逗你了。云歌,不如过几日去我府里玩,那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云歌笑皱了皱鼻子,“你除了玩、玩、玩,可还有别的事情”
大公子表情蓦然郑重起来,似乎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嘴角慢慢勾了笑,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低沉的语声在夜风中却荡出了苍凉,“没有别的事情了,也最好不要有别的事情,整天玩、玩、玩,不但对我好,对别人也好。”
云歌朝他做了个鬼脸,“赶明我离开长安时,你和我一块儿去玩。论吃喝玩乐,我可也算半个精通之人,我们可以出海去吃海味,躺在甲板上看海鸥,还可以去爬雪山。有一种雪雉,配着雪莲炖了,那个滋味管保让你吃了连姓名都忘记。天山去过吗天池是赏月色的最好地点,晚上把小舟荡出去,一壶酒,几碟小菜,人间仙境四字绝不为过。世人只知道山顶上看日出,其实海上日出的壮美也是”
云歌说得开心,大公子听得神往,最后打量着云歌赞叹:“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吃喝玩乐的高手,大半个大汉我都偷偷摸摸地逛完了,结果和你一比,倒变得像是笼子中的金丝雀和大雕吹嘘自己见多识广。黄金的笼子,翡翠的架子又如何终究是关在笼子里。”
云歌笑吐了吐舌头,起身离去,“去睡觉了,不陪你玩了。记得把琴带给玉之王。”
云歌已走得远了,身后的琴音不成章法地响起,但一曲负荆请罪还听得大致分明。
云歌没有回头,只唇边抿起了笑。走到孟珏身侧,盘膝坐下,向孟珏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待孟珏琴音终了,云歌随手取过琴,断断续续地弹起刚才的曲子。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云歌的手势虽然优美,却时有错音,甚至难以继续,一看就是虽有高人教授,但从未上心练习的结果。
孟珏往云歌身边坐了些,手指轻拂过琴面,放缓节奏,带着云歌弹着曲子。
云歌的鼻端都是孟珏的气息,孟珏的手又若有若无间碰到云歌的手,甚至云歌有了错音时,他会直接握住云歌的手带她几个音。云歌不禁脸有些烫,心有些慌。
孟珏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察觉,神色坦然地教着云歌弹琴。
云歌的紧张羞涩渐渐褪去,身心沉入了琴曲中。
云歌跟着孟珏的指点,反复弹着,直到她把曲子全部记住,弹出了完整的一曲采薇。
星光下,并肩而坐的两人,一个貌自娟娟,一个气自谦谦。
云歌随手拨弄着琴,此琴虽不是名琴,音色却丝毫不差。
琴身素雅干净,无任何装饰,只琴角雕刻了两朵金银花,展现的是花随风舞的自在写意。
刻者是个懂画意的高手,寥寥几笔已是神韵全具。可简单的线条中透着沉重的哀伤,那花越是美,反倒看得人越是难过,再想到刚才的曲子,云歌不禁伸手轻抚过金银花。
“这琴是谁做的谁教你的这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