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红豆咳嗽了一声,声音虚弱无力的说:“我想替父亲向二叔道歉。”
秦氏怒道:“道歉有什么用!人家想找你麻烦,你道歉,人家就会放过你吗?人家只会觉得你更好欺负,然后变本加厉的欺负你!”
九红豆摇了摇头,又咳嗽了两声,从床上支撑着坐起来。
她微微抬眸,声音低低的道:“二叔,千错万错都是红豆和姐姐的错,您要怪就怪我吧,红豆愿一力承担,您怎么处罚红豆都可以,但是请您别迁怒于我的父母,他们年纪如今大了,动气会上身,您官大权大,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九莺莺轻轻咂舌,这一家人有人唱黑脸的,有人唱白脸的,还真是都算计好了。
九红豆刚才那番话,听着是在示弱,其实只字未提她父亲昨夜犯下的错误,她在暗指九毅行之所以给梨白做主,其实是为了给九莺莺报落水之仇,她三言两语,就直接把她父亲撇的干干净净,将九毅行陷入了不义,还趁机说九毅行是以权逼人。
这些话若传出去,九毅行就真真正正被倒打一耙了。
九毅行吃惊的看着兄长一家,这一刻他神奇的没有愤怒,只觉得心寒,他们如此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是白的,却被说成黑的,明明是黑的,却能视而不见,这种有口难辩的滋味,真真难熬。
他不自觉看向九莺莺,他的女儿是不是也曾经无数次尝过这种滋味?
九莺莺垂着眸子,没有注意到父亲关切后悔的眼神,声音幽幽开口道:“二姐,你这话怕是说错了,莺莺落水的事,早就已经过去了,跟大爷妄图□□歌女的事没有丝毫关系。”
九莺莺这话说的直接又难听,大房的三位立即变了脸色。
九莺莺看着九红豆,继续不紧不慢的道:“二姐,你我都是女子,你看看梨白身上的伤痕,你觉得此事应该怎么处理?”
“我……”
九莺莺转头看向九毅行,“父亲,这件事就交给二姐处理如何?”
九毅行虽然不知道九莺莺在打什么算盘,但是他这次回来之后发现女儿成熟了很多,没由来的觉得信任,便点了点头,“可。”
九莺莺看想九红豆,轻轻笑了笑,“那么此事就由二姐来定夺了。”
九莺莺顺势把雪球推给了九红豆,梨白脸上的伤明晃晃的摆在那儿,府中上下对九明行的行事作风都看在眼里,昨天晚上事情的经过,不光只有他们看到了,府里的一众护卫也都一清二楚,这些事都是大房想要隐瞒也隐瞒不了的。
九红豆看着梨白,眼神有些冷漠,一个歌女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梨白若是昨夜直接被打死了,反而清静,那样的话,,事情的真相就由得他们编造,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麻烦。
如果让她处理,那当然是给稍微给点钱打发了梨白,等梨白离开之后,再想办法秋后算账,二房还能管梨白一辈子不成?到那个时候,梨白一个孤苦无依的歌女,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九红豆张了张嘴,她刚想开口,九莺莺就转头对身后的李菜花道:“菜花,把二姑娘说的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以后若有谁问起来,就说这件事是由我们二姑娘亲自处理的。”
李菜花看了一眼九红豆,拍着胸脯满口答应下来,“好嘞,小姐,我一定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二小姐处理得有多公正。”
九红豆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李菜花来自市井,认识很多京城里的街坊邻居,有什么话从李菜花的嘴里说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不用半天功夫,这京城里大街小巷的人就都知道了。
她只能把刚才想说的话收了回去,嘴闭上,低头思索起来。
此事事关她的颜面,她若处理不好,别人就会说她不会管家,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那么以后她还如何做当家主母,甚至是母仪天下?
她忍不住有些迟疑,现在想要将这件事揭过去,只需要她一句话,但是她偏偏不能开这个口。
九明行看女儿半天都不开口替自己说话,忍不住急切起来,张口催促道:“红豆,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
九红豆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父亲,若非他好色,喜欢胡作非为,她们母女今日何必陪他来演这出戏。
她本想借机会警告一下九莺莺,没想到现在被九莺莺反将一军,实在是有些难办了。
九明行还不知道九红豆心里的怨怼,不断的对她挤着眼睛,示意她赶紧替自己说话。
九红豆气恼的转过头去,轻轻咬紧了下唇,她不能为九明行这样的人毁了她自己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