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左手掐住自己的右腕,果然,从手镯以下毫无热度,冷气森森。她自幼体弱,禁不得凉,今日是怎么了?也并无犯病的征兆,却忽然这般黛玉看向担心自己的众人,说道:“不必,怕是这殿里呆久了,身子才有些发寒,外面日头暖,且到殿外候着哥哥吧”
三个孩子手拉手,由雪雁、碧蝶领着出了殿门,香卉、灵珊服侍在黛玉两侧,五名侍卫寸步不离。
雁蓉在后,去取惠因大师写好的签文,又将竹签恭敬的还给对方。正要出门,但见韩胜呆立在前,冷汗直流。
“韩管事,你这是怎么了?姑娘已经走了啊”
韩胜伸手去擦额头,果然是汗津津的,他干笑两声:“是雁蓉姑娘啊,这就走,这就走”
雁蓉奇怪的看着韩胜的背影,又抬眼瞧瞧日头,心道:这天还真是奇怪,姑娘冷得不行,韩管事又热的冒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雁蓉摇摇头,算了,还是跟住姑娘要紧,她揽了揽怀里的包袱,轻移莲步追了出去。
坐在浮屠柱下的老和尚笑眯眯的自言自语:“唉,还真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三圣殿外有个观景台,不大,也就只能容下七八人而已,周围有粗木围栏,防着香客坠下去,又有藤条长凳供人休憩。小沙弥指着远处的殿宇说道:“施主们瞧,那边就是大雄宝殿,现在人多,明日一早小僧再领众人前去。紧挨着的就是圆通殿,供奉着观世音菩萨。”
那边的香客果然最多,除却屋瓦、黄顶琉璃、飞檐翘角,便是黑压压的人影,摩肩接踵人至如潮。黛玉看了瞠目道:“这人也太多了些,都是京城来拜佛的人家?”
小沙弥呵呵一乐,颇感自豪的说道:“女施主所言不错,除了京城的香客,更有天南海北专程到此的人,佛祖慈悲,愿普渡众生,阿弥陀佛。稍后我带着几位施主就去西边的放生池, 施主若是有缘,或许还可看见本寺的镇寺之宝。”
荣泽、珏哥儿忙问:“小师傅,镇寺之宝是什么?”
“是一只五百年佛缘的大鼋。”
珏哥儿咬了咬手指,茫然道:“大鼋是何物?能活五百年之久?难道吃了长生不老之药?”
三个大娃娃皆看向黛玉,在他们心里,姑姑(姐姐)差不多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物,必定能为他们解疑。
小沙弥知道没自己什么事儿,便知趣的站在一边。
黛玉果然不负众望,答道:“大鼋是水中的一种龟鳖,体形极大,寿命极长,并非是吃了丹药,实乃命里循环之道。东汉许慎《说文解字》云:‘甲虫惟鼋最大,故字从元,元者大也’。可明白了?”
三人忙摇头,喊得还挺大声:“不明白”
黛玉叹气,这三个小家伙平日里读书就会耍小聪明,一遇到正经事便慌了手脚,“《西游记》中曾说:当年唐僧西天取经,路过通天河,被八百里河水阻隔,正犯难时,一只大鼋浮水作舟,驮着大师徒四人和白马过河。这个可知道?”
珏哥儿和荣泽就在那里嘀嘀咕咕,“原来托着唐僧的是这个叫什么大鼋的啊我还以为是大乌龟呢”悠姐儿咯咯笑道:“看大鼋去,看大鼋去喽”
林致远姗姗来迟,就见众人说说笑笑,忙道:“怎么?悠姐儿等不及去看大鼋了?好,咱们这就出发”
黛玉问道:“哥哥可是追那个书生去了?结果如何?”
林致远笑道:“不过说了几句闲话,这人是山东来的举子,上届未中,便住在法华寺预备明年再考。近来心情不大好,便求了签请惠因大师算一算,结果。。。。。。同是读书人,我劝了几句,现如今回房读书去了,听说咱们家晚上赁了这里的院子,非要与我秉烛夜谈。”
黛玉看林致远无奈的样子,心中偷乐,还是哥哥人缘好,哪家的少年能如这般?
小沙弥领着大家往西边去,韩胜觑着机会便悄悄对林致远说道:“大爷猜,我刚刚见到了谁?”
“谁?”
韩胜四下看了看,他们正走在前往放生池的一条大道上,香客三三两两的赏景致,却也无人注意。“大爷,刚刚我看见了定北侯”
林致远大惊:“你没看错?”
“我刚开始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但是那人离我极近,不过五步之遥,虽然刻意穿着一身的粗布袍子,但是那通身的气派是掩不住的。我不敢运气,怕他看出什么门道,只是,只是。。。。。。”
林致远皱皱眉,说道:“支支吾吾做什么?这可不是你的性子”
韩胜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只是小人看那定北侯似乎是对咱们家姑娘。。。。。。”韩胜偷瞄林致远,“有点,有点,”韩胜想了半天也没能找个文雅点儿的措辞,真是急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