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他不间断地出现在柏菡的身边,这样那样的巧合,扰她安宁。
虽然他的出现并没有再让她有任何心动或不舍的感觉,但也成功搅得她心烦意乱。
最后那天的谈话显然是很不愉快的。
她几乎从来没有用那么重的语气对谁说过话,但那天她就是憋不住。事实上她有一秒钟地怀疑过晏沥是不是后悔离婚了,但仅仅是一秒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期间余平露也找过她,很多次。大多是通过微信的方式,条条一分钟的语音,柏菡懒得点开听,只快速扫了文字信息。
她说她暂时安抚住了林沐琴,交给柏家的产业没有马上收回。但事业上又碰到了难处抽不开身,还是命令着让她快些回去低头认错。
这些她都没理。
一心一意地工作,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拍摄的尾声。
剧组将在安城再拍摄最后一天,然后就要启程前往一个名叫安花渡的地方进行为期一周的拍摄工作,并在那里杀青。
这两日柏菡和尹子妍忙着收拾行李,在这旅店的小房间内住了也有了好一段时间,物品不仅散乱,在这期间也增加了不少生活用品,这些并不能都带走,便需要割舍。
“这几个衣架、置物架一会儿我拿去垃圾桶边上丢了,有人要的话捡走也方便些。”尹子妍拆下了拼接而成的临时置物架,叠放到一起。
“嗯,ok,”柏菡检查着床头柜里的杂物,抬眼看到尹子妍昨晚插上的充电器还在插座上没拔,“你充电器不用了吧?我帮你拔了?省得走的时候忘记了。”
“嗯嗯好!”尹子妍从洗手间探出一个脑袋说。
白色的方形小插头被拔下来后,柏菡不知怎么地下意识往里面瞟了一眼,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各种酒店偷拍的新闻。
房间的窗帘此时是拉上的,外头的天阴色,不太亮堂,插座又嵌在墙里,便黑漆漆的。
可除了黑暗,却突然闪过了一个红光,这个红光很微弱,如果不是特意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柏菡心里一惊,一阵寒意掠过,顿时手臂上起了小疙瘩。
她连忙通知了尹子妍,二人商量决定报警。
警察一来,从插座中拆卸下了一个黑色的偷拍设备,经检查发现其是连着wifi的,这意味着视频也许已经被传到了罪犯的手上。警方的首要怀疑对象自然就是“原庭酒店”的工作人员,一一当面质问,却看不出端倪。
事情一闹大,剧组的人都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到了晏沥耳中。
挂断电话,他静坐了一会儿,漆黑的手机被捏在他的掌心,手指用力到令指甲失去了血色。
他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打了电话给诚英的负责人。
犹豫再三,他给自己灌输了各种正当的理由,启程了。
在柏菡和尹子妍的再三坚持下,旅店方为自证清白,终于同意提供所有时间的监控视频。
但监控视频涵盖的时间范围太广,如果24小时都查看,工作量巨大。
柏菡一闪而过一个念头,皱眉紧闭眼睛回想着见到那个高中生的时间。
“上个月11号,可以查一下上个月11号前后的监控吗?我有怀疑的对象。”
不出所料,这个高中生在11号跟踪了柏菡到面馆后,隔了四日,他又返回了这里。找了一个两人都晚归的夜晚,从卧室的窗爬了进屋。卧室在二楼,窗又朝向另一栋建筑,间距狭窄,其中只有一条极细的小路,很少有人会经过,又是深夜,便没有人发现。
好在旅店装在外墙上唯一的一个监控拍到了这一幕。
警方很快锁定了嫌疑人,第二天就将其传唤到警局。剧组为了不耽搁进度,一行人先出发了,让柏菡和尹子妍尽快处理完就跟上。
对方名叫吴方,是个高三生,刚满18岁,家境普通,平时父母忙于工作,没有时间教育孩子,他靠网络认识了一些拥有共同“兴趣爱好”的人。这群人热衷于购买偷拍摄像头并安装到各种旅馆内,以此为乐,更甚者会将拍到的视频传到国外网站上谋取钱财。
据吴方交代,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他没有偷拍过其他人,只是因为在网上看到过柏菡的照片,又去片场偷看过真人,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没忍住才出此下策。他的认错态度良好,整个人怂在一块,全然没有了跟踪那日的不可一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柏菡和尹子妍都是在洗手间里脱穿衣物的。偶尔有几次因为赶时间在卧室里换个外衣,但也穿着内衣裤,并没有全|裸过。
警方劝柏菡和尹子妍私了此事,让犯罪嫌疑人赔付一定的补偿款并删了视频,就此作罢。
柏菡还没说什么,吴方迟迟才赶到的父母,一来就垮下了脸迅速扯住她的手呜呼哀嚎起来。
“我们孩子肯定是一时糊涂才犯这种错误的,他的在校成绩很好的嘞,没有跌出过全班前五,还要争保送名额的,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吴方的母亲殷切地恳求着,抓着柏菡的手不停抖着,声泪俱下,儿子是她全部的心血。
吴方的父亲在一旁呆呆站着,等女人说完哭完,才冷冷淡淡地补了一句:“拜托小姑娘绕我儿子这一次吧。”
警方拉开了女人,并对她说:“我们刚才就在劝两位受害者私了,接受你们的补偿。”
“补偿?什么补偿!”那母亲突然跳起暴怒,眼睛瞪得巨大,眼眶都已包裹不住她的瞳孔,“不是说视频根本没拍到什么嘛?穿着内衣裤和海滩边穿比基尼的有什么区别?怎么还要补偿?她们又没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