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宁下意识抬手想摸摸祁承的头发,手放到空中时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动了动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我又不是冷血动物,怎么会连自己弟弟生病了都不来看?”李安宁皱着眉瞪了一眼祁承道,“倒是你,你以前可是都不怎么生病的,怎么一来北京就病了?我不在你更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行。”
要是以前,祁承肯定会拽着李安宁的手一边蹭一边撒娇说:“那都是因为安宁哥你不在我身边啊。”
但是这次祁承没有,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也没有靠近李安宁的意思,因生病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他虚弱地笑了笑说:“知道了,安宁哥,我下次会注意的。”
没有得到预想中回答的李安宁一时间有些恍惚,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然后笑了几声:“知道就好,我看你嘴皮子都快裂了,有水吗?我给你倒杯水。”
祁承指了指床头柜,上面放着一壶温热的水和水杯。
时间在空气中静静流淌,墙上挂钟的时针滴答滴答地走着,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生病中的人总是很容易犯困,更何况祁承知道李安宁要来北京后就一直等到半夜,和李安宁只说了一会儿话的祁承就一直打哈欠,脸上写满了困意。李安宁在车上颠颠颇颇了三个半小时,此时也很疲惫,在祁承打第五个哈欠时就强行要他睡觉了,祁承很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没有反驳李安宁,乖乖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李安宁替祁承关了灯关了门,按照之前的原路返回到客厅里,说要给他倒水的刘婶抱着一盒纸巾对着电视上的狗血韩剧哭得死去活来的。
电视里男女主角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李安宁觉得烦人,有些人能为爱情要死要活的,有些人却为了生计拼死拼活得连一滴眼泪都没功夫去流。这就是现实的差别啊,李安宁再次为自己悲惨的命运默哀一遍。
“刘婶……”待刘婶好不容易缓了一些后,李安宁开口说,“都这么晚了就早点休息吧,太晚睡对身体不好。”
刘婶这才发现李安宁的到来,吓一跳后又觉得尴尬,连忙放下纸巾盒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少爷呢?他睡了吗?”
李安宁点了点头:“已经休息了。”
“真是麻烦你了啊,小李,大晚上的还让你特意跑一趟。”刘婶抹了一把脸上未干的泪痕,有些不好意思道,“少爷还是个小孩子,老爷又老是忙工作不着家,这个家里就我和少爷两个人,少爷也就三天老头念叨着他的哥哥。”
一说到席华盛,李安宁这才想起他还有家室,不可能一直顾着祁承。
上一世席华盛是瞒着他的妻子偷偷找到祁承的,他好不容易瞒到祁承大学毕业,这件事情的风声才走漏到席华盛妻子的耳朵里,偷偷摸摸了三年的祁承才算是名正言顺的当上了席华盛的儿子。
席华盛没有了女儿,他自己和妻子都很难再生育了,自然对祁承这个唯一的根宝贝得不得了,就算走漏了风声,大家知道了祁承只是个私生子而以,席华盛也绝对不允许他听到别人说祁承的一点不好。
这也是李安宁放心大胆把祁承交给席华盛的最大原因,席华盛对他宝贝儿子的好,上一世李安宁都是看在眼里的。
“席先生很少回这里吗?”李安宁状似随意问。
刘婶忿忿不平道:“这哪里是很少,根本就是不回来!我看老爷是因为在外面还有一个家,在那个家里被夫人管着抽不出时间才顾不上少爷的。”
“还有一个家?”李安宁装出一副非常惊奇的表情,仿佛是下意识地问,“那你知道他那个家在哪里吗?”
可能是由于这个问题太敏感了,刘婶顿时知道自己扯错了话题,她赶紧摆了摆手说:“这个我不清楚了,我只是个来帮忙的,哪里会知道那么多……都好晚了,睡觉吧睡觉吧,我带你去客房,今晚你将就一下。”
李安宁不是个认床的人,躺到床上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明明身体已经累得各个细胞都在叫嚷着休息睡觉,大脑却清醒得一遍遍回放着祁承脸色苍白说着话的模样。
祁承变了。
这是李安宁最直观的感受,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粘着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贴在他身上。祁承就像是一夜之间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瞬间长成一个安静懂事的大男孩,这速度迅速得李安宁都跟不上节拍。
一想到祁承淡淡的语气,李安宁就觉得心里空空的,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和王铃一起居住的破旧四合院里,连墙壁都漏风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冷得李安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伤感了老半天,李安宁由衷发出一声感叹?